这天中午,周家热热闹闹,吃了一顿团圆饭。
饭桌上,周奶奶再次感叹。
“可惜和平不在。要不然,咱们全家人都到齐了。”
王桂枝就道:“妈,和平估计要过两天才回。他给我捎信回来,说是张家那边有点事要处理,弄完了就回来。”
周小满就见周奶奶的脸拉得老长。
“这孩子,这就成别人家的了。”
周小满哭笑不得。
“奶奶,娶媳妇是随随便便的事吗,还不得多花点功夫。”
“对呀,”余安邦跟着帮腔,“当初我娶小满的时候,也三天两头往这边跑。”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年头,只要两家有订亲的意思,男方就会经常去女方干活。
挑水挑粪浇菜是常事,一般遇上农忙的时节,还要帮着去收人家自留地里的红薯之类的。
莫名的,周小满就想起了一个笑话。
农民伯伯辛辛苦苦忙活一年种出的大白菜,被猪给拱了。
农民伯伯很生气。
她家大哥么,白菜拱没拱着不好说,反正猪是已经丢了。
饭后,一家人坐在桌上闲聊。
余安邦就说起想建房子的事。
周贵民第一个赞同。
“你们家那房子,早就该建了。要我说,干脆新建。如今有几户人家建的都是红砖房,你们就一步到位,别省这个钱。要是钱实在不够,我支援一些。”
“爸,不用了,咱们手里的钱建房还是够的。”余安邦笑,“就是建房得等开春之后,还有挺久。我师傅的意思是,先打口井。趁着如今雨水少,打井方便。而且咱们这段时间也在家,有人看着。”
“行啊,要是要帮忙,只管开口。”周贵民道。
张达强也道:“还有我,我在家,也有空。”
事情就这么说定。
余安邦回去之后,就开始准备打井的事。
因为秋冬雨水季节少,打井一般都挑在这时候。
这年头,打井可没有后世的设备。敲碎石,挑废土,全靠人力。秋冬渗水少,人工好操作。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今光景越来越好,又加上是农闲时间,问了一圈,打井的手艺人竟然相当走俏。
按理说,好多人家都是自己打井,毕竟可以省工钱。
可打井实在是个力气活,如今余家的条件好了,余安邦又想赶在过年前把井打好,就打定主意请熟手。
他没有办法,跑了好几趟他师傅家。
尤钱经常在外面跑,认识的人也多,只能指望他了。
终于,两天后,他给寻摸来一个手艺人。
是隔了几十里大队的。
余安邦一问人家才知道,如今确实不少人家在打井,就是他们生产队,也有好几户。人家都先给自家打。
“你们隔壁马上就要打了,我一个兄弟说是明天开始。”打井的憨憨笑。
余安邦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指着隔壁彭寡妇家。
“他们家也要打井?”
“是啊,昨天傍晚跟人家说好的。我那兄弟在我们大队是出了名的手艺好,速度又快。刚好闲下来,就被他们叫了过来。”
周小满也听得诧异不已。
白河生产队目前总共只有两口井。
一口离他们家大概七八百米,还有一口就比较远了,要翻过一座山头。
平时大家要喝井水,都得跑老远。
他们两口子商量之后,觉得先打一口井,更方便余秀莲。
只是没想到隔壁家也有打井的意思。
不是她看不起人,这个年头能打井的人家,要么自己有闲,勤快。要么,手里有不少余钱。
哪怕自己下井帮忙,请一个大工,也要几块钱一天。
运气好的,出水快,七八米就够了,要是遇上那些打个七八米深的井还不见水的,可能要十几米。这样算上来,怎么着也要十天半个月。
算起来,工钱也要大几十块了。
不是说彭旺家从号子里出来整天游手好闲吗?
今年他们家的工分肯定不高,年前最后一次的钱,也还没有分下来。哪里来钱。
周小满这么想着,就见那边余安邦与打井人已经抱着工具出发了。
他们的井要打在新房子那边。
等位置选好,余安邦跟着手艺人一起开工了。
此时正是农闲的时节,大伙窝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就出来看热闹。
大人们在旁边瞎指挥,小孩子在周围跑来跑去,热闹得不行。
就是小宝,也牵着弟弟余闹闹在旁边看热闹。
前天他期末考试完了,考得还不错。周小满承诺他,等通知书下来,要是考班上第一名,就给他奖励两块钱。
小家伙这两天心情特别好。就是屁股后面多了拖油瓶余闹闹也不烦。
一上午的时间,一个大坑位置已经刨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