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们现在在建房子。手里也没有余钱。”余卫民嗡声嗡气道,“前两天拉的那车红砖还是赊账的。说好的过年之前去把钱结了。等过了年,到时候工钱又要结,我们两口子还要去岳母家借钱。”
“就是啊,”彭兰香忙帮腔,“我们手里也没什么钱,再过几个月我又要生崽。医生之前就说,我这胎胎位不正,弄不好,怕是还顺不下来,也是一大笔开销。这回真是没办法。”
“嗯,两个孩子马上要开学,虽然只要几块钱,可也是钱。我之前跑的地方,工钱还没结呢。”
“还有,砂场那边挑沙的钱,说是要过了元宵节才能结帐,前两天队上分的钱,爸妈心里也有数,到手有多少。”
两口子一唱一和,总结起来,就是一个意思,我们家也很穷,没钱。
大哥的事情,我们使不上力。
余有粮沉默着没有说话,刘秋香却是听不下去。
“卫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有钱建房子,有钱养老婆孩子,没有钱帮你大哥,你还有没有人性?你还记得不,有一回你去河里玩水差点淹死,是你大哥拼死把你捞上来的,要不是他,你早就死了。现在他有难处了,你帮一把怎么了?”
“妈,”彭兰香一听,就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什么叫有钱建房子,有钱养老婆孩子。我们是分了家的,他余卫民不建房子,不养老婆孩子,他的钱应该花在哪里。至于你说的小时候大哥救咱家卫民,你怎么不说是卫国骗着卫民下水的?把别人都当傻子呢。”
“你——”
刘秋香气得指着媳妇的鼻子。
“我跟我儿子说话,你插什么嘴?你姓彭,我儿子姓余。我管我儿子,你算哪颗葱?”
彭兰香早就看不惯婆婆的做派,当即也不怵,反嘴就道:“我是姓彭不错,可我的儿子女儿都姓余,我跟我男人说话,怎么就说不得了?还是说,以后爸的事,妈也不能说。”
“你——”
“我怎么了。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说的好好的,两家互不干涉。我男人早出晚归在外面跑车的时候,大哥在做什么?大哥在家里睡大觉,在生产队到处遛弯,跟人闲扯。现在就一句没钱,让我们拿钱出来。呵呵,说出去也不怕笑死人。别说我们没钱,就是有钱,我们凭什么拿出来?!”
彭兰香一口气不打顿,把这些日子的憋屈全说了出来。
刘秋香愕然。
她没想到二媳妇如今这么能说。
等反应过来,就是一阵气恼。
真是翅膀硬了,敢跟她这个做婆婆的顶嘴。
“余卫民,你媳妇这么跟老娘说话,你是个死人吗,我怎么——”
“好了,都别吵了。”
余有粮重重一拍桌子,打断女人们的争论。
“先准备一百块钱。卫国出五十,我跟你妈出五十,到时候看彭家那边怎么说。”
“有粮,”刘秋香气得不行,“卫民他们明明有钱,凭什么——”
“就这样定了。”余有粮挥挥手,起身回了屋,“我去躺一会儿。”
等余有粮回了屋,刘秋香指着余卫民的鼻子就开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