椎名幸不自知迟钝。
她分明似块木头,却总自认为对于旁人情绪十分敏感。
由是。
她陷入自顾自以为的暗恋,在粉色的小方格中荡漾来荡漾去。
又突兀瘫成一片,为自己或许没得光明前途的恋爱倍感忧心。
──对方可是五条悟!
先是。
椎名幸自认为与五条悟混的熟,在场的除去夏油杰,应该就数她最知晓大少爷是什么样的人。
从7岁看老,五条悟分明没有什么恋爱细胞,就一长不大的问题儿童。
他嚣张肆意,唯我独尊!
椎名幸曾经怀着老母亲的心担忧他会孤独终老。
这并不是说五条悟不受欢迎。
──尽管这位大少爷的性格着实是狗,但他一张好脸足以吸引许多涉世未深的颜控少女!
椎名幸悄悄的,不认为自己是其中之一。
她可是对大少爷的狗深有体会呢!
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变质在大少爷十五岁的学园祭。
──椎名幸还记得,他在成长。
逐渐的,从初始的一小只,不仅仅在身高,肩的宽度,褪去少年稚气的音色,张开的愈发蛊惑人的好模样。
这一切发生在一分一秒之间。
待椎名幸反应过来──
那天。
大少爷最后待在非术师的学校中,参与初三的学园祭。
夏油杰由于提议了班级主题,被不幸留下来统筹局势,大少爷幸灾乐祸的啧啧啧,就残酷的抛下他独自玩耍!
哦。
还有一只椎名幸。
这只游灵脚踏实地,与五条悟左晃荡右招摆。
“大少爷!”
而,当她扯住五条悟。
“好好。”
五条悟就会掏出自己的钱包,一枚两枚硬币,买些章鱼小丸子或者别的零碎,满足椎名幸的小愿望。
“给我一口。”
他不如游灵,现在不饿吃的不多,也就蹭椎名幸一两口吃。
椎名幸插起一只,喂予大少爷。
或许是因为落下来,而不是在空中飘着,她突然发现,大少爷已经高出她许多。
他就这般微微的倾身,自木签上咬走章鱼烧,白发微微荡。
嚼吧嚼吧。
漂亮的苍蓝泽眸子些许疑惑的望来,白色睫毛垂下清浅的沉影。
他说:“怎么了?呆瓜幸?”
对。
这时候他还叫她呆瓜幸呢。
一如既往的小孩子幼稚。
椎名幸:“……没。”
学园祭上最为万众瞩目的舞台剧,是在会场举行的。
因为是涂腊的木制地板,就没有放座位,前来看的学生随意找位置坐下。
舞台些许高,只要不是距离过近,就不会被遮掩。
椎名幸才坐下,五条悟就靠过来。
这是大少爷的习惯,要么搭拉在椅子上,要么趴在桌子上,要么就靠在椎名幸身上。
若是让夏油杰看到,怕是又会以一种不堪入目的眼神,说:“没骨头么?太丢人了!”
他靠的轻轻的,让椎名幸可以感知到一种被依靠,满满粘腻在一起的亲近,又不至于沉重。
椎名幸这般晚才发现。
原来自许久开始,五条悟就在收敛着靠下来的程度,在依赖她的时候,又自己支撑着些许。
他柔软的发,窝在颈间的重量。
椎名幸想。
她初始,应该只是些许寂寞。
──他在成长,而她,永远被留在了十八岁。
后来。
这微弱的,几乎不被察觉的寂寞,开始对椎名幸日拱一卒。
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侵占到大半区域。
椎名幸总是会短暂的沉默下来,就好似时间回溯到不曾相遇大少爷,在社会中独自挣扎时的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