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是来报复的,对吗?”
童曦盯着他猩红的双眼,毫不退让。
“eric,我要你一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顾家人?”
“不是!”
方霁珩答的很是干脆果断。
“他们不配!姓顾的不配!”
说到这里,方霁珩显然很是激动。
“我外婆为了保我一命投井自尽,我那个父亲在哪里?生我下来,我妈妈被送进精神病院,他在哪里?外公病逝,我被送进孤儿院,他又在哪里?别人骂我是无父无母的野种,他在哪儿?顾家在哪儿?给过我一天庇护吗?没有!所以,我怎么可能是顾家人!”
童曦听懂了,也看明白了。
这是第一次,她读懂了以往方霁珩给他的那种感觉。
原来如此。
“他们可能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呢?”
“知道又怎么样?”
方霁珩失声大笑。
“shirley,你别天真了,就那个女人会善罢甘休?接我进顾家吗?如果等着他们的施舍,我怕早已饿死在街头了,何况,顾家有长子嫡孙顾宸洲,会缺我一个不知所谓的私生子?”
他收了收狰狞的表情,努力压制着失控的情绪。
“shirley,你生在豪门世家,很多人间疾苦你根本不懂,我努力过,挣扎过,想放下,可每每看到我妈妈,想到死去的外婆,还有郁郁而终的外公,都不能!外公是十里八村的文人,我的出生,让他这辈子没法抬头做人。”
回忆起过往,方霁珩眼角大颗的眼泪迸发而出。
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这些埋在他心里的过往,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提及。
可现在,他愿意,愿意剖析自己,敞开一切给她看。
因为,她是童曦。
“而顾宸洲呢?高枕无忧,名校豪宅,享受着他该享受的一切,所以,你说我算哪门子的顾家人?”
“并不是!你以为这场撕扯里,只有你是受害者吗,顾宸洲没你想象中过的那么好,父辈的感情纠葛,他也是受害者”
童曦辩驳的话没说完,方霁珩再次怼了回去。
“是!那他住过孤儿院吗?享受过漫长黑夜的孤独和惧怕吗?又会否害怕领养人看不上自己,拼命费尽心机去表现?”
说到这些不堪,他眼里,刚刚散掉的情绪再次重新聚拢。
“说来也惭愧,那时的我才五岁不到,你看,只要被生活所迫,一个孩子都能如此。”
“你的五岁,背负着这些,顾宸洲的五岁,却每天活在生命都饱受威胁的边缘,而后还一度得了自闭症,eric,有些事,有些人,并不是你看到的那么光鲜,他”
“他再怎样,不是有你吗?”
方霁珩没来由的一句话,彻底将童曦打了个措手不及。
所以
他什么意思?
“你抵得过世间所有美好,如果上天对我公平一些,或许,今天不至于此。”
说到这里,方霁珩无奈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