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冬,这日子就更难过了。
田君昊心中跟明镜似的,这人该如何抓,又有哪些人不能动。
说完贪污一事,他们已经无比的烦躁。
但还是耐着性子,将步入冬天的安排谈了下来。
总而言之,要钱!
户部统一回答,没钱!
处处都要钱,哪里都没钱。
兵部要钱,将领的津贴一拖再拖,如今,连军需用品都无法购买。
“我手下的兵,一进入冬天,手脚都给冻烂了。再这么下去,还没等打仗,先从根上就坏了。”
工部要钱,各处要修缮的桥和路,入冬之后的房屋也要修缮。否则冬天下雪,不知道会有多少房屋倒塌。
户部,也委屈啊!
“我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如何有多余的钱呢?”
于是众人,眼巴巴的看着皇上。
国库已经没钱,皇上,您的私库呢?
皇上…
他已经缩减了饮食用度,私库早在赈灾的时候用尽了。
为什么贪污一事,他如此愤怒。
因为,那都是他的钱啊!
皇帝非常果断的将这件麻烦事踢给了户部。
户部尚书…
早知道,他今日就请病假不来了。
躲避或许可耻,但有用啊!
看着这些如狼似虎,恨不得要将他扒下一层皮的官员,他感到一阵心惊。
“万事好商量!”
他迅速淹没于人群之中。
田君昊收回目光,专心致志地向前走。
赵大人特地慢了下来。
田君昊见状,也跟着放慢脚步。
人就在眼前,避无可避,他索性直接迎了上去。
“大人。”
赵文石看着他,一向严肃的脸上隐约透出几分笑容来。
“不必如此生疏,你幼时我还抱过你呢。”
“云泥之别,田某不敢高攀。”
田君昊特意落后他几步,无比尊敬。
“你这孩子,我跟你爹也是过命的交情,曾经也一起出生入死。只可惜,他拎不清。”
他痛心疾首,又无比惋惜。
田君昊沉默着。
哪怕他现在站在朝堂之上,因为他爹,也颇受非议。
说什么的都有,但他挺直了脊背,坚持了下来。
“看我,年纪大了,总是想起曾经的日子。你这小子颇有你爹的风范。只可惜啊!”
一直走出宫门,二人才分开。
回到京都以来,他一直形单影只。
忽然与别人一起走出来,着实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守卫。
想来此事,会以非常快的速度传遍京都上下。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
望着赵大人那顶青绿小轿,他陷入沉思。
都说赵大人人公正廉洁,那顶轿子陪了他十年。
边缘处有些些许褪色。
先皇在位之时,曾提议要将其修缮一番,但被他拒绝。
“这顶轿子已经陪了我数年,尚能遮风挡雨。如今,它还能用,并且能够长久的陪着我。我如何能抛弃它呢?”
诸位官员之中,数赵大人清廉。
同时,也属他的轿子最破。
他回到办公处,眼前成堆的文书,并不叫他为难。
该如何把握其中的度,又该如何趁此机会,最大程度的将这个贪污集团进行打击。
这是个问题。
李湘莲可不管这些。
郡主来到京都的事情,她第一时间就知道了。
民众依旧在津津乐道,讨论此事。
她扮做男装,将意识塞进傀儡之中,在茶馆听着民众的讨论。
这处茶楼之中,正有一说书人,绘声绘色的讲述林茂生的事。
贪污受贿一事尚未传出,在民间,这位曾经可是惊艳绝伦的才子。
三岁识字,五岁学诗,七岁熟读四书五经,二十岁三元及第。
出仕以后,也确实没少做实事。
一度做到知府,据说先皇曾有意提拔他做丞相。
小道消息,也没几分可信度。
可说书人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还提出几条佐证。
其中,就有这位郡主虽然是下嫁,但出嫁的排场非常之大。
而且,这位郡主出嫁之前,确实颇得先皇圣心。
城阳公主虽然是皇帝的亲妹妹,却也没有这位郡主受宠。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显示这位林大人有多受其重。
那么,他曾经可是担任顺安府的知府。
当年,在他的治理下,那可是欣欣向荣,蓬勃发展。
就这一份政绩,就足以叫他再上一步。
“谁想到,曾经如此富庶的顺安府,竟会出现这等丑事!”
接着,就是谴责郡主不守妇道之类的话。
她听都听不下去。
林茂生所做的事,无法宣之于众。
只贪污一事,恐怕还不足以平民愤。
上位者曾经是不在意民间的声音,但到了现在这种情况,那允许他们高高在上。
这其实也是一件好事。
如果民意能左右上位者的判断,那么郡主尚有一丝转机。
只要她能扭转舆论,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她看着茶馆中民情激愤的众人,不由得想到。
而这件事,或许还有操作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