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湘莲这时候是真的感到不理解。
这个人话里话外,一直在纠结那件事情。
说句不太好听的,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甚至因为这件事情,他连自己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如今还在纠结这种事情。
李湘莲是不理解的。
“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是副什么样子,然后再重新考虑一下自己应该说什么?”
谁知道,他斩钉截铁的回答道:“哪怕是死,临死前的最后一刻,我也一定要坚守着自己的操守。”
很好很强大。
李湘莲不知道该评论什么,只是觉得头隐隐作痛。
原来,她已经这么惨了。
他又说,“你救了我。无论如何,我都不应该恩将仇报。所以,这种事不管你想做或者不想做,都完全可以交给我。”
他苦笑,“反正我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再惨又能惨到哪里去?可是你不一样。”
他目光闪闪的看着她,如同在看天上下凡的仙子。
“你有这么好的一切,而我就像是阴沟里的老鼠。名声被毁,我这个人活在世上也没有什么用了。不管我做出怎样的事情,都是对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
李湘莲不解,也不想理解。
这话怎么就说到这里了?
“你不要妄自菲薄。如今,所有人都知道你呢?母亲做了什么样的事情,才把你逼到现在这个样子。你完全不必担忧。”
这样吗?
他不理解,总觉得他说的一切都是天方夜谭。
为了叫他明白,李湘莲甚至特地带他出去转了一圈。
街头巷尾,讨论他的人不知凡几。
只有亲耳听到他们如何夸赞他,想必他才能够放下吧。
李湘莲不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是不是管用。
但事已至此,看出他心中装着满满的悲切,总是应该找个法子去做的。
从大街上回来,他缩回自己的房间,明显不再说什么。
奏效了吗?
谁又能知道啦?
只是从这天开始,他再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胡二叫他的父亲关押在府中许久,总算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他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样,迫不及待地来到了李湘莲这里。
“早知道你好了。只是我一直被关在家中,躺不出空来找你。你可千万不要怪我。”
他一挥手,立刻有人送上上好的礼品。
布匹,药材什么的应有尽有。
李湘莲甚至在这里面发现了一把钥匙。
“不是我说,你总住在她这里像什么样子。”
胡二指着她,悄声说道:“她毕竟是一个姑娘家。你们一没有婚约,二又算不上亲戚。这样贸然的过来打扰她,那不是会给她造成困扰吗?”
李湘莲连忙说道:“我从来没有嫌弃你的意思。而且,当初是我主动把你邀请过来的。这与你从来没有任何干系。”
禹嘉玉却认真思考了起来。
他身体还有些虚弱。
因此,胡二过来看望他,他就栽倒在一边,坐也坐不直。
如今,听见他说这样的话,他整个人都支棱了起来。
“你说的确实没错,只是我却不能要你的施舍。”
胡二有些生气。“怎么?她愿意帮你,你就非常坦然的接受。换了我,就说是什么施舍?”
确实是有些双标。
李湘莲端坐钓鱼台,坦然地看着发生的一切。
“不不不。”他急的说话都打起了磕巴。“我从来没有这个想法。”
他努力的站起来,冲着他们二人行了一礼。
“天地良心,当初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我是断断不会接受你的帮助的。”
“我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尚且能够自食其力,又如何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接受你的帮助。”
“更何况,这位公子说的没错。一次还好,这第二次第三次,我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他又回过身,对着胡二躬身。
“多谢您的帮助。正如我不能接受姑娘的帮助,我同样无法接受您出手相帮。我一个男子汉,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接受你们的帮助,成何体统?”
他们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无语。
哪怕情况已经如此惨烈,他身无分文又身患重病,这种情况下还坚持着那狗屁的文人志气。
恕她直言,这实在是太傻了。
禹嘉玉不知道他们二人私下里是怎么评价他的。
只是看他,拖着自己疲累的身子,挣扎就要站起来,收拾行李。
李湘莲与胡二这次是真真觉得无语。
大兄弟,都这种时候了,接受别人的帮助不好吗?
最终,禹嘉玉也没有留下来。
他离开的太过决绝,李湘莲若是真的要强留,恐怕施恩不成反结仇。
胡二给他准备的屋子,他也没有去。
也不知道他一个人,还身患重病,以后该怎么过?
考虑到他身无分文,李湘莲与胡二强硬的借给了他钱。
“总不能叫你流落街头。”
于是,他总算是稍微接受了一点好意。
人生是这么的艰难,能帮一点是一点。
胡二三催四请,最后才把人带到了他的屋子。
“只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我买了一间屋子,从来都没有住过。你也知道我手上拮据,实在没有人手来打扫这里。还是希望你能够帮忙,帮助看守一段时间,免得这屋子落灰,你看可好?”
禹嘉玉还能说什么呢?
他也不是那种不识好歹的人,一而再再而三地推拒他们的好意,这就显得有些不识抬举了。
于是,为了叫他们两个住的好一些,李湘莲派人给他们好好布置一番。
没错,胡二与家中决裂,直接跑了出来。
他们两个大男人,手上又没有多少钱,连请个厨娘的钱都没有。
就连之前拿到他们家的礼品,都是胡二之前攒下来的家业。
如今,他已经惨成这个样子,李湘莲也不好落井下石。
幸运的是,胡二的宅子与李湘莲家,只隔了一户人家。
两家离得并不算远,互相也好有个帮衬。
他们名义上可是休假。
假期总有结束的时候,他们也差不多该数着时间去做工了。
三人一起去上工,同僚看见他们三个人一起过来,那可真是惊大了嘴巴。
众人窃窃私语,说什么的都有。
李湘莲心态好脸皮厚,完全可以把他们这些酸话抛诸脑后。
可是有的人却做不到。
比如胡二,比如禹嘉玉。
他们两个,一个是备受宠爱的小公子,另一个是一直被忽视,但是视自己为读书人的清高公子。
两个人都不是忍气吞声的,也都不是可以忍受别人的流言蜚语。
胡二脸上已经露出了隐耐的神色。
禹嘉玉也不是很想理解他。
这些说坏话的怎么都有,他们也不是不能忍受,只是觉得没必要。
一各两个说,他忍了。
然后呢,就会有数不清的人,觉得他们软弱可欺。
于是,胡二可是不乐意了。
“你敢不敢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我一定要告诉上司,你这张嘴究竟是有多么的毒?”
他脸色不太好看,但并不觉得自己说错了。
“你们三个人明明是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的。不是有什么龌龊,哪里是这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