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先庄柳一步开口,是黄员外黄嘉珍的声音,这是他在这儿说得为数不多的几句话。
差点都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众人向着黄嘉珍看去,只见黄嘉珍恍若未觉,“赵家姑娘,你愿意吗?”
“你愿意跟着你这婆婆回去吗?”
见有人问自己的意见,赵秀兰止住哭泣,“我……”
她看了看前婆婆和前丈夫,又看了看自家的爹娘,咬了咬嘴唇,没有出声。
黄嘉珍见此说道:“你不要害怕,有我在这里,没有人能把你怎么样,即便是你亲爹亲娘也不行!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左右我瞧着你的名声都已经被闹得不太好看,不需拘束,只管说你想说的。”
庄柳听了这话,要不是场合不对她都能笑出声:不是嘲讽,而是一种畅快的感觉,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头一次有了同类的感觉,纵然这人身份看上去和她有云泥之别,纵使这人年纪瞧着快能当她爹的感觉。
可是思想却是和她如此契合。
单凭这一点,这黄员外便能给她留下极深印象。
武宁在一旁能够感觉到庄柳此刻突然明快的心情,初为不解,但见柳妹眼神盯着黄员外好几秒后才有些朦胧地感觉到她的想法,这让他心情有些郁闷。
柳妹她……大概没有自己也能过得很好的吧!
抛去武宁心中所想不讲,这边赵秀兰听见黄嘉珍的问话后,忽地鼻子就更加酸了起来:这还是头一次有人问她的意见。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从小就懂事听话,嫁到婆家后也是婆婆说一她不说二,家里的大事小情没有她能做主的,可却也没有她不操心的。
可是她仍换来婆婆的苛待,每每她被婆婆使唤,用难听的言语辱骂她时,她都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帮一帮她,让她不要显得是这家的下人一样。
事实上,春水哥也帮她了,可是心有而力不足,春水哥没有一次帮她成功的,哪怕一次,所以后来她也就不再在春水哥面前表现出来什么了,没用的。
她知道春水哥是靠着他娘一个人养大的,她也知道她的婆婆很不容易,可是她婆婆不容易就能够这样对她吗?
她刚开始回娘家的时候会和自己的亲娘诉苦,她娘听了只是哭,让她听婆婆的话。
因为她已嫁为人妇,是别人家的人了,她娘也帮不了她,和她娘说这些只会让她娘难过。
慢慢地,自己所经历的那些就无人可诉了。
等到她嫁过去两三年后身子还没有动静的时候,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人们常说“身体上的苦不算苦,心里的苦才是真的苦。”她不这样认为,她觉得自己身体上和心理上都好难受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生孩子,可她知道因为这事儿她已经遭受了多年侮辱。
她以为这是自己应得的,谁让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呢!
哪怕是个女孩也好啊!不!还是男孩吧,女孩过不了好日子,她婆婆也还是会骂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