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齐刷刷看着陈中碧,陈中碧是他们所有人里年纪最大资历最高的人,他们看似吵闹,但都没有朝着病房迈出一步,其实他们也都是在等,等警衔最高的陈中碧拿主意。
陈中碧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在他们中目光巡视一圈后:“蒋局你去。”
蒋徵清沉着脸推门进去。
孟昶林靠着墙壁,滑坐到地上,陈中碧不愿意进去看陈鱼,蒋徵清公私分明,根本不会偏袒陈鱼,还有另一个原因,陈鱼现在才醒来,神志不清,万一说出什么不当的言论。
但偏偏,陈鱼在警队,她身后的人,只有陈中碧。
只是这个时候,陈中碧并没有选择护着陈鱼。
孟昶林抿紧嘴唇,漆黑眼睛冷冷盯着陈中碧。
人没让开,顾雪崭走不出去,拿着病历夹站着,见状,钱金金笑着打圆场:“顾医生见笑哈。我们陈副支队,她这个状况怎么样?能做伤情鉴定吗?”
陈中碧也看向顾雪崭。
陈鱼被人拍到的视频已经在网上发酵。
有人认出了陈鱼,直接爆出陈鱼在警队的职位,之前陈鱼经手的案子也被捕风捉影地再次拿出来溜,网上褒贬言论不一。
现在关于‘银钼死者’的热搜底下评论盖了几百层楼,都在让宛陈市局给一个说法,而在陈鱼昏迷着从银钼转移到宛陈市的时候,死者家属也因为死者的照片而认出死者正在赶来市局。
根据死者好友供述,死者为穆金村村长小儿子,穆金村里‘金’为第一大姓,往前数二十年,穆金村出过一个震惊全国的大案,当地民风相当彪悍,村里男人超过一半都被刑事拘留过。
这样的村子,村子的小儿子被一个刑警杀死在废弃楼里。
如果处理不好,捅出来越闹越大,更难以收场!
而陈鱼和死者的死亡是否有直接关系,等着物证鉴别的同时,更重要的是,尽快给她做伤情鉴定,以此还原,那天晚上,废弃的大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顾雪崭,顾雪崭推下眼镜:“她目前的身体状况是可以做伤情鉴定,不过,需要她稍微恢复一下再做,她有轻微脑震荡,短期内不适合移动。”
钱金金松口气:“这就好,多谢大夫了。”
“醒了。”蒋徵清拖动着椅子,在病床边坐好。
“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想不想喝水,吃橘子吗?“蒋徵清手伸到果篮里,顿时又愣住,陈鱼是被直接推进来的,这个果篮又是谁带来的?大家不都是一直跟着陈鱼的吗?
“不吃了。”陈鱼虚弱的声音拉回蒋徵清思绪。
“嗯。”蒋徵清看眼陈鱼,不着痕迹移开眼睛,蒋徵清叹口气,问道:“你还记得金月吗?那天晚上,在美阳大厦,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徵清语气平和,相对他在现场时表现出的暴躁,此时看见陈鱼躺在床上,小脸煞白的模样,他一颗老心不由得抽动。
毕竟陈鱼是他的下属,虽然不是他一手提拔上来,也不是他的直属部下,但陈鱼身上,有着很多他所欣赏的东西,一个女孩子在刑警中站稳脚跟,他肉眼可见她的不容易,他也不想陈鱼真的是凶手,但是视频指向她是凶手,连陈中碧,也在对待此事的态度上,保持了中立。
蒋徵清叹口气:“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风雨那么大,你为什么会开车到银钼?跟你给我打的那个电话有关系吗?当时你问郜局,是不是程隽的事情?”
陈鱼头痛欲裂,捂着额头,低喊出声,梦境中出现的毫无逻辑的画面,再一次在她的脑海中闪动,夹杂着数不清的血腥现场,陈鱼只觉得头疼欲裂。
蒋徵清还没来得及按护士铃,门被一把推开,齐思孟一脸杀气疾步冲过来:“怎么了?”他抱住陈鱼头:“难受是吗?李飒,李飒!”齐思孟扯着脖子喊:“叫大夫滚过来!”
周子明抢在李飒前跑去护士台。
走廊上的人瞬间一窝蜂冲进病房内,所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叶兰萍挤开齐思孟:“你松手!”
齐思孟不好跟叶兰萍吵架,眼见护士到了,讪讪松手。
陈鱼靠在叶兰萍怀里,叶兰萍紧紧抱着她。
陈鱼只觉得头疼欲裂,仿佛数不清的东西在朝着她的大脑中奔涌,挤地她心脏酸涩大脑撕裂一样地疼。
“鱼儿。”叶兰萍环抱着陈鱼。
一滴泪水砸在陈鱼手上,护士将一支镇静剂注射之后,陈鱼逐渐安静下来,她的不适慢慢消失。
陈鱼微抬头,就见叶兰萍哭的眼睛通红的双眼。
“姑妈。”
叶兰萍的样子和陈鱼梦里看见那个抱着男孩的女人有点相似,陈鱼怔楞住。
护士检查了下仪器的各项数值:“病人只是情绪比较激动,没什么问题。”
“既然没问题,就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杀了金月的。”
伴随着高跟鞋的声音出现在病房门口的,是郜令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