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最后,他终于气得还是说出了她以为他这辈子都不会亲口对她说出的那两个字。
唐悦越想越觉得自己简直混蛋至极,心脏好似被一双手拧着,痛得她不得不双手捂着胸口、躬起了身、死死咬住唇,才能勉强压抑住嘶声痛哭的冲动。
“悦悦你怎么了?!”
见唐悦突然好似极其痛苦的双手捂着胸口死咬着唇,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砸,姚沐一慌得捧起她的脸。
“你别吓我啊悦悦,你怎么了?是不是心脏疼?我去叫医生。”
姚沐一说着就想起身按铃,却被唐悦按住了手。
唐悦通红着双眼抬头望向她,摇摇头,她想安抚的笑笑说“没事”,却是说不出话来。哭着想笑的样子,前所未有的可怜。
明明不想让姚沐一担心自己,可她却怎么也压不住心底撕心裂肺的痛苦。口中漫起一阵腥甜,唐悦两眼轻闭,久久之后,才软绵的倒到床上。
轻叹一声:“我好像,搞丢了半条命”
————
唐悦做了一个奇异的梦。
梦里她成为了一个真正无意无识的鬼魂,跟所有死透的鬼魂一样,飘飘荡荡的来到孟婆的汤棚前。
这次她顺利的喝了汤,却没有跟随鬼群过奈何桥。
一个通体白衣、穿着巨大的斗篷遮得只露出一点下巴的人,走过来牵住她的手,然后慢慢的带着她往忘川河走去。
他们沿着红艳的彼岸花往下走,唐悦没有意识、不会说话,白衣人也只牵着她不说话。只有白色的斗篷轻轻的划着彼岸花,沙沙作响。
直至,白衣人将她带到了忘川河边的一处渡口。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将她扶上了摆渡船。而她随着船只,晃晃悠悠的往河对岸划去。
白衣人站在此岸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等她荡到河中心,几缕飘渺的青烟从忘川河里飘了上来,然后化作了一只五彩的蝴蝶,融到了她的身上。
呆滞的她突然抖了抖,好似突然生出了意识。
梦中醒来的她,突然慌张地看向岸边的白衣人,急得冲向船头,一面喊,一面不管不顾的要跳下船。
可惜,唐悦听不到梦里的自己喊了什么,当梦中的她被船周围无形的屏障弹回来时,她惊醒了。
她躺在幽暗寂静的病房里,初醒时胸口像是空了好大一块,空荡荡的发着疼。
可这种感受很快就消失了,她眨了眨眼睛,甚至想不起自己刚才做了什么梦。
然后,她又突然听到来一阵键盘敲打的声音,微微吓了一跳。
转头看去,此时她才发现。黑暗中,肖尧正靠着沙发盯着腿上的电脑,也不知在敲些什么,电脑屏幕的光照着他,让他看起来有些狠厉。
这么晚了,肖尧怎么还在这?
唐悦有些奇怪,但因为肖尧正专注的打字,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所以她便放任自己,贪婪的盯着昏暗中的人。
肖尧说的没错,哪怕是再过一百年,她盯着他看时,还是会流口水。
她爱这个男人,哪怕他仅仅出现在她目之所及的地方,都能让她心生欢喜和爱慕。
唐悦痴痴的看着肖尧一会蹙眉、一会咬牙、一会挑眉的微表情,心里好似在给画面配音似的,在心中说着:
他有点不高兴了他生气了
完了,惹火他的人要倒霉了
唐悦忍不住想象着以肖老师的性子,他接下来会怎么收拾对方。而肖尧却突然停了手,然后勾点嘴角,自信又轻蔑的轻笑一下,合上电脑。
肖老师这种决定收拾人之前的轻蔑笑容,唐悦又爱又怕。
爱是因为每次看他优雅的干掉别人、对方连反击都来不及时,她都忍不住对肖尧崇拜又佩服;
怕是因为,每次肖尧这么笑了之后收拾起她来,哪怕给她再多的时间反应,她都束手无策。
肖尧放下电脑轻轻的走向病床,唐悦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她感受到床垫微微陷下去一些,身上隐隐有一丝压迫感,肖尧身上淡淡的香水味瞬间包裹住她。
肖尧温暖的指尖轻轻摸了摸她的额角,大拇指又滑下来温柔的摩挲着她的眼角和颧骨。
“真能睡,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