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心情很好,他笑了笑,收回双手放到桌子下,好似回味似的摸了摸。
“不,她只是我能娶到的、条件最好的女人。”
唐悦脸色更苍白了些,不敢相信道:“你什么意思?”
方阳看向唐悦,他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可以与她平视的。甚至,或许此刻,他正在俯视着这个女人。
他第一次体验到了在这女人面前高高在上的畅快。
“唐悦,你还记得大三的时候,我同你说过的话吗?那句话,直到今天也从没变过。”
唐悦皱眉愣神,仍是想不起他说过什么。可当她看到方阳看向自己的眼神,脑海里瞬间闪过大学时的一个画面。
那时校运会刚结束,学生干部的他和勤工俭学的她负责搬运器材回去。
在狭窄阴暗的仓库里,放在高处的篮球框,突然掉了下来,砸向下方的他们。方阳为了保护唐悦,紧紧的护住了她,自己则被铁框砸破了头。
那时唐悦吓坏了,立刻脱了运动外套紧紧的压在他的伤口上。
那时已经深秋,里边只穿了一件短袖白t恤的唐悦,被风吹得有点冷。看到她发抖,坐在地上的方阳突然起身死死的抱住了她。那力道重得,好似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不记得当时方阳埋首在她颈窝说了什么,她只记得他落在她颈上的唇发着抖,以及他浑身烧着一样炙热。
炙热气息喷到她颈窝的触感,直到今天还让唐悦感到恶心至极。
想起那时的恶心,唐悦猛地站起身,拿起桌上的水杯狠狠泼向方阳。
“你无耻!”
泼完了水,唐悦撑着桌子站在那,死死握住杯子的手狠狠的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
方阳看到唐悦气红了眼睛,哪怕他此刻被泼了水显得很狼狈、哪怕周围的人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窃窃私语,也无法抑制他此刻心中的畅快。
他的嘴角越咧越开,最后竟抑制不住的笑了起来。他甚至有些分不清现实和妄想了。
“悦悦,你别闹了,周围人都看着呢。我的事,你记得要替我保密啊。不然我不能保证,我一害怕,会对一一做出什么事来。”
“你威胁我?”
唐悦咬牙切齿的问,盯着方阳的目光恨不得捅他几刀。手中的水杯仍旧被她紧紧的握着,她甚至在考虑要不要当场拿水杯砸向他的头。
“我只是提醒你。”
“若我不依呢?”
“那就看我们谁更怕姚沐一崩溃了。别忘了,我远比你更能毁了她。”
唐悦手中的杯子突然就这样被她捏碎了,玻璃渣狠狠的刺入她的手心,鲜血瞬间流了下来。
原本还小人得志的方阳,瞬间瞪大了眼睛,惊吓的看向她的手,然后惊慌的冲着服务员大喊:“快拿急救箱来,有人受伤了!”
相比于方阳和周围人的紧张,唐悦反而像是没有知觉一样,手心的疼痛反而让她冷静下来。
她再次站上了那个高高的舞台,站直了身,冷冷的俯视着面前的方阳。
“方阳,”
听到唐悦叫自己,方阳转回头。当他看到方才还一脸愤怒和破碎的唐悦,居然又恢复如初,不由得愣住。
“我会替你把这事瞒得很好。但相应的,你要做好准备,看我怎么毁了你。我要你清楚的知道,没有一一,你在我眼里算个什么东西!”
推开赶过来的侍者,唐悦拿起桌上的手机和钥匙,带着一只血淋沥的手离开。
她片刻也不想呆在这个地方。要同方阳呼吸同一片区域的空气,让她觉得太过肮脏。
方阳让她再次清楚的想起那种感受。
那种,看到人性极致丑恶时,令她忍不住想要疯狂呕吐的感受。
她推开面前每一个试图拦她的人,也不去管她这个样子有多吓人。
白色的高定西装被染红了一片,她经过的地方,地上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她一瞬间甚至有种错觉,她还被困在那冰冷的忘川河里,她还被那些可怕的梦魇折磨着。或许这一切都只是梦魇带来的幻觉,为的只是惩罚她对天道的犟傲。
如果不是如此,她真的接受不了,一个她曾经认为还算是个好人的人,怎么能满不在乎的对她说,他比她更清楚要如何毁了一个自己爱了将近二十年的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