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又要脑震荡了。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脑海,然后伴随着一阵疼痛,她彻底陷入了黑暗中。
而黑暗和熟悉的天旋地转过后,唐悦又被一阵雷声惊醒。她强忍着晕眩过后的呕吐感,适应了片刻才睁开眼睛。
只见她正趴在泥泞的路上,暴雨冲刷着她的身子。她在水洼里咳了咳,发烧的寒冷让她止不住的抖。
这是哪?
唐悦艰难的爬起身,发现自己的双手和膝盖因为跌跤而蹭破了皮,血混在污水里,脏兮兮的。
她顿了片刻,终于想起了这荒凉的地方。
这是她大一时,暴力催债人员终于找到她、她被拉上车拖到离学校很远的郊区的事。
她这是逃出来了?还是还没被关进去?
她感到极度的饥饿和无力,看样子,她应该是刚刚逃出来。
可她的记忆里,那些人只是为了恐吓她、让她以后老实还钱,所以只是把她锁在那间破屋子里饿了三天而已。她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在那!抓住她!
唐悦正想着,突然看到有人冲着她大喊着跑过来。
当她看清来人,她立刻想爬起来跑,可因为饿得没有力气,高烧又让她浑身发软,她只勉强站起来还没跑两步,便又摔到地上。
一个男人冲了过来,粗鲁的用力拽住她的头发,一个巴掌便扇了过来。
我让你跑!信不信老子今天就把你先奸后杀?
唐悦只觉一阵头晕目眩,雨淋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可哪怕再疼,心中的不甘和愤恨,仍是让她半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仇恨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还挺犟,敢瞪我?老子现在就办了你!
男人说着,用力推倒了唐悦,在暴雨中呸了一口,双手便开始要解自己的腰带。唐悦死死的咬着唇愤恨的抓着地上的泥沙。
此刻与其说她在恐惧,不如说她是极度的愤恨。她心中有着强烈的、如火山喷发般想要豁出去杀了眼前这人的冲动。
是的,面对不公和欺压,她从来不会让恐惧占据上风。她随时都有着玉石俱焚,抗争一切的觉悟。
她本来就了无牵挂毫无眷恋,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深知这世上从来比的就是谁比谁更能豁得出去。此刻的她已经做好了要趁对方不注意戳瞎对方的准备。
废物!
可预想的欺凌没有到来,那个男人倒是被随后而来的人在身后狠狠踹了一脚,跌了个狗吃屎的摔到她身边。
我说过只是吓吓而已,不许伤她吧?你还想先奸后杀?要不要我现在就阉了你?
趴在地上的唐悦,睁着被雨水和污水浸得疼痛无比的眼睛,看向那个西装笔挺、撑着大黑伞的男人。
她记得这个男人。
催收公司的老板。那个虽然时常给她带来噩梦,却是真正让她在暴力催收中保住贞操和性命的人。
这个男人约莫三十来岁,明明眼里尽是阴鸷狠厉,却非要架上一副金丝眼镜、把自己打扮得优雅得体。他走到唐悦身边蹲下,给她撑了伞,用指尖轻轻将粘在她脸上的湿发拨开。
哟,居然还是一点都不怕,还能这么犟。小丫头,你骨头一直这么硬,别人非要敲碎它,疼的可是你自己。
没有暴雨的灌入,唐悦垂下眼睛休息了片刻,才又冷傲的抬起眼,犟傲道:疼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人还有留恋和欲望。
男人蹲在那定定的看着唐悦的眼睛,眼神依旧深邃冰冷。
片刻后,他的手指却突然温柔的摩挲了一下唐悦的脸,然后撩起她的下巴,大拇指伸过去突然狠狠摁住了她的眼尾。
啧啧啧,年轻的生命总是这样的张狂又盲目。你不要以为站在深渊旁盯着它看久了,你就真的深处其中无可留恋了。那个冒死来救你的同学,是你男朋友吧?他看起来骨头好像没你的硬,折磨起来应该挺有意思。
唐悦疑惑的睁大了眼睛。
她想不起大学里除了姚沐一,还会有谁关心她的死活、更别说会冒死来救自己。
谁?
男人冷笑起身,附身睥睨着她:怎么,为了自保想抛下他吗?没关系,你回去看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