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朔:
闻朔强笑着坐在赫尔曼对面的沙发上,向后一靠,重新翘起腿,手肘压住口袋,表面做出一副从容淡定的样子。
霍姆爵士自觉当起了引荐人,替两人做介绍。
“克米特子爵阁下,这位是来自兰顿市警察局的调查员,赫尔曼路德先生,他是一位非常幽默的绅士。”
闻朔微微颔首,表示知道了。
霍姆又说:“路德先生,这位便是威尔·克米特子爵阁下,他在红屋顶俱乐部非常受欢迎,学识渊博,无论是天文地理,还是人文历史,他都十分精通。”
“不敢当,我只是略懂一二。”闻朔故作谦虚的笑了笑。赫尔曼的坐姿同样十分随意,两只手肘搁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保持着倾听者的姿态。
他敞开的长风衣下,脖颈处露出一个银色的吊坠,在半空中晃来晃去。那吊坠是一枚略显厚重的银色圆环,上面似乎还刻了一串字母。
闻朔视线在那枚圆环上停留片刻,收回目光。
闻朔观察赫尔曼时,赫尔曼同样也在观察闻朔。赫尔曼心道:
威尔子爵看起来比想象中要年轻许多,或许这是因为他有四分之一的东方人血统,而东方人总是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
他拥有一头柔顺的黑发,黑色眼眸犹如上等的黑珍珠,光泽莹润。当他转动眸子斜睨向你时,狭长的眼尾略向下垂,眼尾还挂着一颗泪痣,带着几分慵懒又傲慢的姿态,高高在上,但并不讨人厌,反而叫人觉得像只黑色的猫儿。
当猫摆出高傲的神情时,往往只是故作优雅姿态。赫尔曼见过那些真正的大贵族,他们即使对待他人彬彬有礼,言谈举止叫人如沐春风,话语间、神色间也不可避免地流露出对下等人的轻视和不屑。
而威尔子爵却与他们完全相反,看似傲慢无礼,实则平易近人。
至少,赫尔曼观察到威尔子爵主动走进了一家主打为工人和仆役解决午餐的咖啡馆,并且认真的点了一份上等人瞧不上的鲟鱼奶油饭,然后露出嫌弃的表情一口一口吃了下去。
这让赫尔曼对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什么这个人如此表里不一
还有,他在咳血,也许是肺病,也许是胃病。总之,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或许他需要一名医生。赫尔曼心里漫无目的地思索着,嘴里却依旧例行公事的询问:索都可以”
闻朔摇了摇头,微笑道:赫尔曼点了点头,用带着棕色皮手套的手指向后捋了一下额发,随即有些苦恼的说:死者和凶手,没有目击者,现场也没有凶器。”
在这个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验血,没有验指纹的时代,查案主要靠嘴询问,并结合物证来推测真凶。
闻朔想起报纸上的那个女工的死法,开膛破肚,内脏丢失的内脏开始。”
赫尔曼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兰顿的街道上有很多野狗,尸体的腹部同样充满了抓痕,我们无法判断丢失的内脏究竟是被凶手拿走的,还是被野狗吃了。”
坐在旁边的霍姆爵士和吉米顿时面如菜色,捂着嘴似乎想吐。
闻朔轻笑一声,道:
“是的,有。”赫尔曼感兴趣的说,想不到克米特子爵阁下竟然也精通推理。”
“我只是略懂一点。”闻朔微微一笑,请问你还有什么问题吗若是没有,我就要回家了。”
“哦,已经这个时间了!”霍姆爵士掏出怀表看了看,这才反应过来,张开双臂招呼道:“两位请慢。请允许我邀请两位在我家共进晚餐,今天晚餐是夫人昨晚就开始准备的,量很足,完全足够我们四个人享用。”
闻朔本来的计划就是吃完晚饭后再走,因此没有意外的答应了。
但谁也没想到,赫尔曼竟然也顺坡下驴答应了晚餐邀约。
众人来到餐厅,在铺着精致桌布的餐桌前落座。
长方形的小型餐桌有六个空位子。
霍姆爵士占据一方,闻朔和赫尔曼面对面坐着,吉米则坐在桌子的另一头。
闻朔只要一抬头,就能看见赫尔曼斜靠在椅背上,那双蔚蓝的瞳眸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观察意图。
这让闻朔感觉有点蛋疼。
这位苏格兰场的精英警探、特殊事件调查员,该不是真的盯上他了吧
他也没露出什么破绽来啊不,什么破不破绽的他本来就不是凶手啊!这件凶案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