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面前之人似乎,在精神上与他好像是同类,却又似是而非。
当然,如果可以的话,他更想拎着神泣,给对方来上一剑,届时他必然能够念头通达,说不得修为还能再做突破。
这种一边试探他之底线,挑动他之神经,一边释放有用信息的聊天方式,他当真不知如何评价。
“血闇之力的使用方法,我比你更懂,昔年,黑海森狱释放黑月入苦境,掀起战端大肆入侵,为祸苦境苍生,万死难偿其罪。
未被我将大陆击沉,是他们之幸,这份来之不易的幸运,让他们得以在之后的岁月,能够为这苦境苍生,做出力所能及之贡献。”
轻描澹写的话语,描绘了一张血腥的画卷,恍忽中,似有腥风血雨扑面来,让人不寒而栗。
“你所谓之贡献,便是将他们当做寻常人家的韭菜田,进行一茬又一茬的收割,填进血闇计划之中。
当真是冠冕堂皇,当真是大义凛然。”
地冥的语气一如方才,充满了嘲讽的意味,哪怕,对方提供的牧场,确实让血闇计划,得以持续且稳定的推进。
可惜,美中不足的是,黑海森狱哪怕有黑月悬空,因为本身太过贫瘠,淬炼的血闇之力,在数量上远不如精灵天下,好在能够产出稳定,倒是弥补了缺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对人之最格外关心,进而使得,他当下的心情极为复杂。
“大是大非之前,从无对错,亦无正邪,唯有立场。”
面对地冥的讽刺,蔺重阳并未在意,他对自己所做的事,以及自己如今的状态,一直都有一个极为清晰的认知:
“黑海森狱资源贫乏,唯有入侵他界,方能保证子民生存,即便将他们击退又如何,还不是想着卷土重来,既然如此,何不将其自源头扼杀?
我之立场,便是苦境苍生,入侵苦境者,灭;为祸苍生者,杀。”
似黑海森狱与火宅佛狱这般,本身环境便极为贫瘠,再加上没有资源产出,满脑子只想着如何入侵他境的所在,灭了也就灭了,不值得同情。
“呵。”
又是一声冷笑,只闻地冥继续说道:
“眩者该说,你是仁慈的令人恶心,亦或者冷血的令人胆寒。”
面前之人的软肋,就是苦境的芸芸众生,然而却没有人敢轻易去进行试探,因为不值得。
凡是昔年见识过魔佛波旬之祸的人,大多都很有自知之明,如今的蔺重阳,已经隐约有了几分横压一世的影子。
他之存在,便是最大的威慑,因为战绩太过于传奇,就算有些人不愿相信,也会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不会轻易去招惹他。
毕竟,为祸苍生者大多死于他之剑下,而那些有其他想法之人,也需要掂量掂量,自己跟魔佛波旬相比,谁的脑袋更硬。
对于当下局势,地冥本就极为关心,天都与天策王朝的动作,也落在他眼中,证明着对方所言确实不虚。
似这般一心一意,为百姓着想的绝世强者,他此生亦是仅见过这一位,若非其所处位置特殊,其之存在本身,便是苦境祸乱之源。
若非此回事出不得已,他实在不愿再次与对方交涉,然而,既然已经无可避免,他同样不会给对方留什么面子。
因为,他不是对方手中的提线木偶,没必要任何事,皆顺着对方之心念动作。
“你该庆幸,庆幸在遇到我之前,并未来得及对苦境百姓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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