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前辈……
听到这个称呼,蔺重阳眉梢一挑:“若我没有记错,江南兄可要比我年长一些。”
“那又如何,我可是汤问梦泽当届首席,正儿八经的年轻一代,有凭证的那种。”
说着,只见江南春信拿起折扇,唰的一下将其打开,上面的「风度第一」,在此刻格外显眼。
“留级留到现在,若非多年情谊在前,山座怕是要赶人了。”
遥想两人相识之时,一人是就读于德风古道的普通儒生,一人是就读于汤问梦泽的当届首席。
这么多年下来,蔺重阳不仅继任主事,甚至早些年时,便在计划着卸任;而江南春信依旧是汤问梦泽当届首席,哪怕这个首席只是挂名,依旧非常离谱。
不过话说回来,迄今为止,除了当年自无灭灵界抱养的幽明童朦之外,汤问梦泽还没有特别能拿得出手的学生。
蔺重阳记忆中的那些人,如今尚未出生,更遑论前往汤问梦泽求学。
江南春信反驳道:“那我不管,就算是让别人来看,也是我更年轻。”
想让他当前辈,当年便不可能,现在自是更不可能了。
只见蔺重阳叹了口气,眉间浮现一抹愁绪,语中带有感慨,以及几分萧瑟:
“唉,这么多年,一转眼就过去了,不服老不行啊。”
再加上发丝中那两缕雪白,一股沧桑之感自他身上浮现,好似在叙述着岁月的流逝。
看到他这个样子,江南春信心中一咯噔,赶忙出言道:
“蔺兄你别想不开啊,我开玩笑的。”
身为铸匠,江南春信也送走不少故人,仓库中不少彷品,如今都成了古董,再无人去问津。
哪怕很多人其实并不出名,但他们使用的,终归是由他亲手打出来的兵刃。
在某些方面,他对好友的情感,是能做到感同身受的,这些年下来,儒门的牺牲其实很大,其中不仅有好友的前辈,更有他的后辈。
因为有在德风古道挂职,江南春信也曾去参拜过圣地,一个个鲜活的人,最终,化作了一个个被刻在墙上的名字,怎能不让人伤感。
他在心中感慨:就不该聊这么沉重的话题,让好友伤心。
“……!”
然后,他看到,蔺重阳饶有兴味的看着他。
“好你个蔺兄,逗我是吧!连我这么开朗乐观的人都骗,你的良心呢!”
对于此事,开物天工表示了强烈的谴责,话语之中,则是不着痕迹的将重心转移。
“哈~”
回答他的,则是一声轻笑。
“你还笑!”
此时,水沸声响起,蔺重阳十分从容的将茶壶自火炉上提起。
然后取了茶盏,斟好茶,将其中一盏推至江南春信面前,悠悠道:“来,饮茶。”
“蔺兄,我才是东家。”
“不喝,你会后悔的。”
四目相对,却是各不相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