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却见剑锋再动,剑痕旁出现数行小字:
无善无恶心之体,
有善有恶意之动;
知善知恶是良知,
为善去恶是格物。
天剑初现锋芒,却唯成一道剑痕,四行留字。
江南春信担心道:“蔺兄,你确定这样不会出问题?”
作为「儒门司工」,他可太清楚好友现在正在做什么了,就现在留下的这一道剑痕,若有人能将其悟透,将其练成,说不定能把儒门的根给撅了。
“能出什么问题?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死人就是自己人,留招在此地,乃是为还一桩因果。
更何况,就算真有人练成又如何?儒门的根,可从来非是这一招半式。”
涅槃横握,蔺重阳左手指背轻抚过剑身,看着倒映在剑身上的自己,语气平澹道。
这支剑,本不该在他手中,却阴差阳错,机缘巧合,来到了他手中,其中固然有好友之托付,却同样有一段因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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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友托剑是因,此地留招是果,他日,当有缘人前来傲峰,希望能自其中有所得,以求圆满。
最少,莫要如另一个时空那般,一生悲苦。
此番话语,让江南春信不由扶额长叹:
“啊对对对,反正招是你创的,剑痕是你留的,你是儒门主事,你说了算。”
好友骨子里那份从容与傲然,别人做不到,也学不来。
江湖上的绝大多数人,都是恨不得后手越多越好,压箱底的手段一个比一个藏得深,生怕被别人勘破。
好友与他们真就是两个极端,从来都不在意武学外流,什么都敢往外传,这是身为开道者的从容与自信,他们对自己开创的武学,有绝对的理解,诸般变化在开道者眼中,毫无秘密可言。
传给后辈,是希望他们能作为参照,进而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其他人跟着练,基本上跟找死差不多。
不过,留在傲峰的这一招,确实很特殊就是。
好友心中所想,蔺重阳大概能猜到,从宏观角度而言,两个人能成为好友,必然会在某些方面相似,甚至相同。
江南春信与蔺重阳之间,其实就差一个反求己身,但是,因为江南春信完全不在意,所以要不要反求己身,对他其实没差别。
诸般铸术都会一点,神兵利器信手捏来,作为打出苦境一半以上神兵的铸匠,江南春信骨子里那份从容与傲然,可不会比蔺重阳少。
神兵利器对他的意义,与武学对蔺重阳的意义差不多。
作品可以再打,武学可以再创,若是遇到有缘之人,想送就送了,没什么好说的。
看着山壁上那道包容一切的剑痕,冷艳回首向蔺重阳询问道:
“这便是昔日信君所言,先生所创之剑诀?”
“惟天下之至诚,然后能立天下之大本。”蔺重阳坦然道:“蔺某这招天仁剑极,与好友理想中的天之剑式,可有不同?”
“所谓汝心,亦不专是那一团血肉。若是那一团血肉,如今已死的人,那一团血肉还在,缘何不能视、听、言、动?
所谓汝心,却是那能视、听、言、动的,这个便是性,便是天理。
有这个性,才能生这性之生理,便谓之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