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看着皎白的月亮发出一阵感叹：“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你还别说，苏东坡老大人写的词果然经得起回味。”他手也不老实，捅了捅身边的人，“欸，你说是不是？你看看这么美的月色，就咱两个人，多有感觉呀！”

可惜半天没有得到回应，高梁非常不死心，又捅了捅身边的人，“跟你说话呢！给我个回音，别让我自己在这唱独角戏。你说，这月亮是上弦月，还是下弦月？我算算啊……今天是初十，应该是上弦月。那我要是不知道农历是哪天，应该怎么看月亮是上弦月，还是下弦月？”

坐在副驾驶的人终于忍不住了，十分不耐烦地说：“你要是闭嘴的话，我就告诉你怎么识别月亮！你要是不闭嘴，你就自己继续猜吧！说说说，烦死了！”

高梁趴在方向盘上，看了看车前，给车熄了火；副驾驶上的人也坐直了，观察一会儿，又栽在副驾驶座位上，装死！

高梁老大不乐意，“你这个小孩就是不讨人喜欢，一点面子都不给我！我多照顾你，这么好的工作都想着把你叫出来。”

旁边的人一下子火气就上来了，“你可真好意思说！好工作，把我叫出来？！我手脚都快冻掉了！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大半夜的叫我出来是为了蹲坑【注1】啊？你到底要抓什么人？”

“有点耐性嘛，咱们抓人蹲个三两天是很正常的！怎么现在没了我陪着你们，都这么沉不住气了吗？”高梁嬉皮笑脸地又给车打了火，拧开了收音机。

电台所有频道的节目都已经停播了，只剩下一个午夜场，都是卖各种假药的。

坐在副驾驶的人突然坐起来，把收音机“啪”地一下子关了，气呼呼闭上了眼睛，“你盯着点儿，有事再叫我！我先睡一会儿！”

“你小子实在太不给我面子了！”高梁愤愤地说道。可是，他还是把空调的暖风打开了，以免旁边的人冻着。

坐在副驾驶的人在黑暗中，露出一个狡黠的微笑。

月亮升到最高空的时候，这座三线小城市安静的就像是宇宙的尽头，除了路灯闪烁，家家户户都一片漆黑。

突然，高梁关掉了汽车的暖气，熄灭了车子的发动机，摇了摇身边的人，“永秋，醒醒！”

李永秋虽然任性，当然是在正事上从来不含糊。他听见高梁的语气非常严肃，立刻坐直了身体，睁开眼睛，轻声问道：“目标出现了吗？”

高梁努了努下巴，“你看！”

李永秋瞪大了眼睛，好不容易适应了漆黑的夜色。他看见在月光下，一个模糊的人影偷偷溜了出来，又把门给掩好，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这就是他们望风的？”李永秋想判断那人溜走的方向，可是夜色太深，没有成功。

“没错，整个团伙只有他一个人在外面自由活动，不但负责望风，还负责采买。这小子非常警觉，是个‘几进宫’【注2】的老手。”

“查实他的身份了吗？”李永秋也看出来了，这人实在太熟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