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眉头紧皱,盯着眼前这份材料。
陈利明坐在他的对面,托着腮帮子看着他,“梁子,想啥呢?跟我说一说呗。”
高梁抬眼看见这样“含情脉脉”的眼神,吓了一跳,“盯着我干啥?”
“你到底怎么想的?”陈利明点了点他手上的材料。
电话铃声响了,高梁抬手示意打断他,接起电话。
对方是黎麦。他和李永秋直接去了一趟鲅鱼圈,找到了孙友凤的二姨了解情况。
“走,去找老孙家两口子取血样。”高梁起身,拿起外套,直接拽起陈利明。
在车上,陈利明好奇地问道:“怎么突然决定直接和老孙家两口子摊牌了?”
“黎麦回信儿了,孙友凤根本没有去她二姨家,可是没有办法判断是她自己没去,还是常亚芹撒谎。”高梁一把转向,把车子拐到了辽河大街。
陈利明吓得赶紧绑好安全带,“吓死小爷了!”
缓了缓神,他捅了捅高梁,“梁子,也可能不是常亚芹撒谎,而是孙友凤在路上被人杀害了。”
“那咱们问问就知道了!”高梁一脚刹车,停在了太和庄的村口。
陈利明带着他熟门熟路地找到了老孙家,却见大门虚掩着,里面无声无息,隐隐飘来一股腥气。
高梁习惯性地摸了摸后腰,想起来按照规定他们已经把手枪全部上交,统一管理了。
突然,大门突然洞开,一个身影从门后跑了出来,满身是血,像疯了似的奔向他们二人。
高梁一脚踢出去,利用自己的大长腿把对方踹飞。
陈利明也随手抄起一根木根,可他定睛一看,这“疯子”竟然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
高梁没有时间思考,突然闪到那人身后,窜上去把他放倒;手疾眼快,一个背拷,把人锁得牢牢的。
陈利明一看,大中午的,冷汗都下来了。
那人手里拎着一把剔骨刀,上面沾染了鲜血,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
陈利明拎起那人,愣了一下。
这人大概六十来岁,身材虽不算高大,却很强壮;最骇人的是那张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人五官和那具无名女尸丝毫不差。
很快,李乐峰带着一中队和技术中队的人都挤在这个小院子里,派出所民警也派人封锁了周围的区域。
在封锁线外,几乎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包括北边工人宿舍的住户们。
在红砖房的玄关,崔立伟和杨东升神情严肃地看着地上的尸体。
不用多做他想,这具尸体就是老孙家的女主人常亚芹。
常亚芹俯身趴在地上;头上开了一个大口子,深可见骨;右耳已经掉了,就在距离尸体的半米远处。这死状非常凄惨,可见凶手下手之狠辣。
崔立伟轻轻抬起尸体的头,仔细观察了一下,“已经出现尸斑,但颜色还很浅。”
“肛温42度,体温36度;血液刚刚凝固。”陈利明在笔录上记着,“死亡时间在半个小时左右,不超过一小时。”
李乐峰听完技术中队的初步判断,回到院子里听高梁、陈利明汇报当时的情况。
李乐峰抬手看了看表,“你们大概三十分钟前到这里。也就是在死者刚刚断气不久,你们俩就来了……”
“……随即被那个老头子砍了。”陈利明接话,“不过,没砍到。”
“别贫了!”高梁轻轻推了他一下,“你和思宇带他回局里,赶紧突审。现场看来他的嫌疑最大。这人的状态很有问题,你俩一定要注意安全。”
陈利明回头看了看被派出所民警控制的老头子,走了过去,试探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孙成岩?”
那人眼神木直直的,毫无反应。
陈利明提高了音量,“你是不是孙成岩?”
“是他!”答话的是李永秋,“我在屋子里看到一张全家福照片,男主人是他,孙成岩;女主人是死者常亚芹;女孩应该是他们的女儿孙友凤;男孩是他们的儿子孙旺峰。诶?孙旺峰呢?”
“妈~~~”一声尖锐的叫声几乎划破了每个人的耳膜。
所有人一激灵,转向大门口。
一男一女突然踉踉跄跄地跌进来。
李永秋吓得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扶住了女人。
众人这才看清楚,那女人竟然挺着大肚子,看起来随时就能分娩。
那男人看到院子里的情形,一时间表情不知道是怒,还是悲。
父亲孙成岩被警察制住,警察手里的物证袋还装着一把带血的剔骨刀;隐约看见屋子玄关的血泊里趴着自己的母亲常亚芹。
高梁一声大喝:“来两个人,把他们带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