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怡春宫也不甚安宁。
屋内,几名下等宫女正跪地捡拾着地上的陶瓷碎片。
“嘶!好痛!”尖锐的瓷片划破了其中一个小宫女的掌心,疼得她龇牙咧嘴,忍不住惊呼道。
一旁的同伴赶忙伸手死死捂住她的嘴,在她的耳旁低声道:“你小声点!这个时候喊什么呢?!德妃娘娘的气还没消,你要是这时候惹得她不高兴,小心咱们小命不保!”
“你们两个,嘀嘀咕咕什么呢?还不赶紧收拾好滚出去!”德妃身边的贴身宫女春雨掀开帷幔,指着两人斥道。
“是,是!”
“春雨。”赵德妃忽然从身后轻唤她。
春雨连忙转身要去扶赵德妃,当看到赵德妃憔悴的面容时,春雨止不住的心疼道:“娘娘,您且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值当了。”
一夜未眠的赵德妃,脸色属实不大好看。
可发生这样的意外,她又怎么会睡得着!
非但最后没有扳倒魏淑妃和楚嘉宁,甚至还将自己安插在魏淑妃身边的亲信素月给折了进去,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想到这点,赵德妃的面容逐渐扭曲,一股气血直接涌了上来。
“娘娘!不好了!娘娘!”一名小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屋来。
春雨当即破口大骂:“什么不好了?有什么事好好说,没瞧见娘娘在休息吗?!”
小太监顿时刹住脚步,指着屋外吞吞吐吐道:“可可是,素月姑姑被送过来”
“你说什么?说清楚!”一听到小太监提到素月二字,赵德妃突然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小太监欲哭无泪,他抽噎道:“漪兰殿的淑妃娘娘命人把素月姑姑送了过来,可素月姑姑现在也只剩半条命了!”
赵德妃一惊,直接冲出了屋外。当她看到皮开肉绽奄奄一息的素月时,终于支撑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
“娘娘!”春雨等人顿时吓得面如土色,慌忙冲上前搀扶住赵德妃。
素月,素月可是她自入宫起就培养至今的心腹!如今魏淑妃将她伤成这样,已然是砍断了她的左膀右臂。
赵德妃瘫软在春雨的怀里,她咬牙恨声道:“魏芊芊,咱们走着瞧!”
一个眨眼的时间又到了每月的十五日。
月色朦脓,华灯初上。而在月圆之夜,启元城的夜市总是格外的热闹非凡。
等到公主府里的丫鬟小厮们都回屋歇息后,萧玄宁这才看准时机跳墙翻出了府邸。
闹市中,人群熙熙攘攘,络绎不绝。
萧玄宁顺手在商贩那买了个面具,遮盖住自己娇媚的容颜。
她在出来之前还特地换了身清爽干净的男装,如瀑的墨发用玉冠高高挽起,戴上面具后越发像个世家里偷跑出来的小少爷。
萧玄宁迅速穿梭在街上,双眸紧盯着每一处店楼不放。
蓦地,她停下脚步。
面前的这处酒楼是整座启元城中除皇宫外面积最大的屋子,碧瓦朱甍,雕梁画栋。
抬头向上看去,一块用纯金打造的牌匾悬挂在中间,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顺天司”
天下第一赌坊,顺天司。
就是它了。
萧玄宁眯起一双凤眸,抬脚就准备踏入这里,却瞬间被人拦住。
门口守门的壮汉径直挡在萧玄宁面前,高大的身躯将娇小的她完全覆盖,
壮汉面无表情地说:“这里是赌坊,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萧玄宁挑眉冷笑:“本公子来赌钱不行?”
壮汉斜着眼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抱着双臂鄙夷道:“这位小兄弟,不是我看不起你啊。”
“这儿可是顺天司!”壮汉又指了指上方的牌匾。“不是普通的小赌坊,在这里赌注至少都是一百金起步,你确定你还进去么?”
萧玄宁嗤笑一声,随手从衣袋里掏出一块玉佩扔到壮汉怀里,面带挑衅道:“区区一百金,本公子付的起!”
壮汉垂眸瞥了眼玉佩,瞧着还是皇家的式样,并非是普通的官宦子弟能用得到的。
没想到眼前戴面具的小兄弟一身行头看着简朴,身份却大有文章。
不过贵人们的心思,岂是他一个小喽喽能猜透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壮汉立马识趣地让路。
萧玄宁进入楼内,里面早就已经一片喧闹。吆喝声,狂笑声,哀嚎声各式各样的声音充斥整片场地。
萧玄宁正观望着,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吴侬软语的声音。
“哎呦呦,这是哪家年幼矜贵的小公子啊?怎么就一个人来赌坊呢。”
萧玄宁回过头,只见一名姿容妩媚,长身玉立的俏女子手持着团扇,步态婀娜地朝她走来。
眼前的女子妆容精致,眼波盈盈流转,引诱般绕转在萧玄宁的身侧,一举一动皆是风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