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深邃,月明星稀。
大楚,北域,灵云宗。
“唐枫,你可知罪?”
一语冰冷而威严,荡漾在天上人间中。
“我……无罪。”
一名浑身血壑无数少年神识恍惚的喃语着。
他名唐枫,年仅十七。
是一名灵云宗的杂役弟子,由于修炼无力,故而永生贬之。
此刻,他正被绑在一根入宵的柱子上。
殷红色的血水将白袍所侵染。
俨然成了一个血人儿。
“哼,还言无罪?你一个下贱的杂役弟子,胆敢非礼我徒,还盗窃我徒的九魂诀,怎敢如此?”
说话者,乃一迟暮老者。名为武扬天,乃灵云宗身份仅次于掌门的大阁老。
此人杀气凛然,相貌威严。
爬满皱纹的脸,就像被风吹平龟裂的贫瘠的土地。
唐枫神色迷离,眼神木讷。
他的伤势太重了。
只看气息,已紊乱不堪。
断断续续如同风中烛火一般,随时都会熄灭。
“那是我的……她抢了我的……”
半晌后,唐枫才发出微弱的反驳声。
杂役弟子的身份,是多么的卑微。
从小无父无母的唐枫为了活着,被人侮辱,被人揶揄,他都不予计较。
可今日,一退再退。
已半步迈入阎王殿的他,却没有了挣扎反抗的想法。
唐枫无力的望着漫天星辰。
那扭曲的表情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但无论如何,都无法掩盖那源自于内心的悲凉。
砰!
“聒噪!你还敢撒谎!九魂诀稀有不凡,是你一个下贱的杂役弟子能有的吗?”
武扬天冷喝了一声。
他一手拍在桌子上。
弥漫而出的霸道的力量转瞬将桌子拍为了齑粉。
这突发的雷霆之怒将一侧的灵云宗弟子都吓得不轻。
然,唐枫早已麻木。
只默然不语,垂下眼帘,看着地面上缓缓流淌的血迹。
“九魂诀是我的……是华芸骗了我的……让他与我对峙。”
唐枫嘴中喃语道。
他口中的华芸便是那武扬天引以为傲的首徒。
此女子在宗门内外也称得上是赫赫有名,引得无数男弟子追求。
华芸觊觎九魂诀颇久,正愁找不到法子。
就在昨日。
唐枫还在睡梦中时,便被华芸抓了起来。
理由便是妄加之罪。
强行从唐枫的储物袋中抢走了九魂诀。
这一刻的唐枫,该是多么的无力,多么的绝望。
“大胆!就凭你也配找芸儿对峙?你这种不能修炼的废物手持九魂诀,也是暴殄天物!”武扬天冷喝了一声。
那上荡天宵,下荡九幽的无情之声,已然是给唐枫判了个死刑。
“是啊……这种人还敢偷华芸师姐的秘术?”
“真是丢人害臊啊,杂役弟子只会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哼,活该被钉死!”
大殿外广场外两侧,聚集了颇多外门弟子。
望着那根柱子上被钉的奄奄一息的唐枫。
他们咧嘴高扬,似玩乐一般,没有丝毫怜悯之心,还露出了嘲笑的嘴脸。
说到底,也是杂役弟子身份的问题。
虽名为灵云宗杂役弟子,但待遇却如断脊之犬一般,和正统弟子有着云泥之别。
“我……没有!”
唐枫眸子腥红,布满了血丝。
沙哑的低吼,带着几许悲愤。
满腔的怒火也无处可发。
武扬天面色阴沉,挥动手掌,道:“哼,无稽之谈,来人,将唐枫逐出灵云宗,破除丹田,毁其经脉,使其永生不得踏足仙途!”
咚!
一股神力自武扬天的掌心迸射而出。
唐枫从柱上摔了下来,满脸浸入血泊之中。
他全身无力,别提反抗,就连走路,都变得极为艰难。
此刻的唐枫,就像是一个被拉去游行的犯人,没有人会怜悯他,没人会帮助他。
这就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仙代。
强硬的拳头才可谓是道理。
蓦的,便有两名灵云宗的外门弟子跑了过来。
他们出手狠辣。
猛地抓起唐枫头发,似拖死猪一般将他拉向宗门之外。
殷红的血迹在地面上留下了一条长蛇般的痕迹,一直连绵于宗外。
“杀!杀!啊!……”
萧枫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每一个人的耳中。
然,在他们心中,这不过是玩味的一条狗命罢了。
“阁老威武。”
片刻后,奉承之声如若海潮一般覆盖这方。
“芸儿,此事这般处理,如何?”
话落,武扬天右侧飘来一道倩影。
此女子如一朵绽放的红玫瑰,又似一朵仙塘的碧莲。
她,不染尘世纤尘,浑身透出超凡脱俗的姿态。
她,正是华芸。
“师父,此人偷盗我的九魂诀,野心勃勃,若不处死他,恐怕日后会是祸端。”华芸依偎在武扬天的怀里。
说话间,嘴角却不自觉的上扬。
“芸儿放心,一切尽在为师掌握之中。此诀不凡,务必要好好修炼!三年之后的宗门大比,你一定是为师的骄傲,一定是北域最亮的那颗星!”
“是!师父”
……
宗外,仙山缥缈,流瀑飞挂,灵气氤氲,佳木葱茏。
一副盛世之景,仿佛隔绝了凡尘。
唐枫被两名外门弟子抓了出来。
再定身,已是一片乱石矗立的地方。
晃眼一瞧。
还以为这是墓地呢。
堆砌的巨石像极了一座座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