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一对上沈儒那双仿佛洞悉了一切的眼眸时,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眼泪。
“清一,我曾在天命镜中看过自己的一生,我知道,我这一辈子是没有徒弟的,也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叫做沈清一的小女修……”
沈儒微微一笑,原本有些透明的身子似乎更加透明了些。
“沈老!”
“人这一生,总该是花开花落,缘来缘去,我出生微末,经历世间万苦,可我从未后悔过,哪怕知道了我生命未来的走向,哪怕知道了我穷其一生也无法追寻到大道,可我还是不曾后悔。因为我在这轮回之间,看到了你们,他们……”
“洞悉一切,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发生,看着失去,我不知道浮空万域的未来是什么样的,我也曾怀疑,我们拼尽一切后,会不会依旧无济于事……天命镜已毁,时间中止在天元六万三千五百二十六年……正值今年……”
“清一啊,不用哭泣,不用伤感。纵使我知道此战,我们会走向死亡,但这都是人的一生避免不了的,我亦是不怕的,甚至此刻,我是开心的……因为……我……我们看到了你……这该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沈儒轻轻的想要抚摸沈清一的脑袋,却在触摸的那一刻,直接穿过。
沈儒的身影越来越淡,沈清一的身影却越来越凝实。
“传承已种于你心,清一……在你身上我还看到了另一道传承,也看出你之心……你们之间的缘分。孩子,万道万法,皆为修行,皆为修心。纵使它不是我的道,可是我却不否认它的存在以及它的大道,你明白吗?道道三千,道道皆可相通,海纳百川,大道……包容!”
“沈老!”
血色弥漫,彻底盖住了整片亭海山。
沈清一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亭海阁楼,山川海河已经消失不见。
风吹得鼓鼓做响,书页再次翻动。
“郑炎……雷向章……玉函……穆兆年……越峰……沈荆山……”
书页还在翻飞,沈清一却感觉胸口很痛很痛,不由捂着脸,眼泪一滴一滴落下。
一百年……整整一百年!
那般真实的一百年!
再次睁开眼,眼前平原不见山川,不见云海,不闻灵鸟鸣,不现故人笑!
“浮空万域沈清一见过各位前辈!”
“啪嗒!”
书籍掉落,扬起一地灰尘。
眼前跪着的人也暮的化作灵光,消失不见。
在消散之际,一抹灵光暮的钻入沈清一的额头。
“轮回将启,万灵之劫。我等若进了这逆灵之境,便永不将入轮回,直到消散天地。”
“儒道兴盛,儒心已生,我等愿意入这轮回之眼,求那一线生机!望后世之辈,可不必面这乱世之劫!也愿这天地予万灵以生机……”
画面一点点,如走马观花一般闪过。
儒道作为当时最为盛行的大道,其修行之修士无数,更是有半圣者修出了道心。
然大劫将至,道源的轮回,无尽的黑暗,也让当时的儒修们终于发起了反抗。
沉默啊!沉默了这么多年!天地因为轮回之劫,陨落了多少生灵?!
他们想要拼一拼,为他们,也为后世拼一拼!
没有反抗的世界,不代表不会反抗。
当第一片声音响起时,就注定了会有无数片的回声。
儒道啊,那是生了儒心的道,只差半圣者证道成圣,便可让儒道彻底成为这片世界中的大道之一,成大道,入规则!
这是无数代儒修曾为其拼搏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