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看了一眼裴斯远,裴斯远冲他挑眉一笑,拈了一颗果脯塞到了他嘴里。
余舟含住那枚果脯时,嘴唇不小心在裴斯远指尖上擦过,惹得裴斯远登时有些不大自在。
“来,你坐这里。”濯音朝旁边挪了挪位置,示意余舟坐在他方才坐着的地方。
余舟自认没什,下,问道。
“不热。”余舟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额头,动作娴熟又坦然。
不一会儿工夫,便有家仆来上了茶水和水果。
“这么热的天,你们出去做什么了?”余承闻朝余舟问道。
余舟闻言忙将今日的事情朝余承闻说了一番。
“这么说来,事情还挺顺利?”余承闻问道。
“嗯,肯定会越来越顺利的。裴副统领嫌大理寺地方小,特意将他们家的一处庄子腾出来给章太医他们用了,届时琴师也会搬到庄子里住。”余舟一五一十地道。
余承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稍稍有些出神。
“琴师的孩子已经很大了,今日我摸了他的肚子,那孩子隔着肚皮还踢我呢,看着应该挺健康的。”余舟道。此事对余承闻而言原是没什么新鲜的,但余舟头一回经历,便忍不住想朝人分享。
余承闻听罢下意识看了一眼裴斯远,裴斯远正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琴师毕竟是男子,有孕在身,想必不会那么坦然吧?”余承闻看向余舟问道。
“他说一开始的时候不大能接受,现在好多了。”余舟道:“毕竟朝夕相处的,父子俩又是血脉相连。”
余承闻听到血脉相连这几个字,顿时心生感慨,又不由有些难过起来。
“若是……若是你……”
“余大人!”裴斯远突然打断他,“茶该凉了。”
余承闻回过神来,忙收敛了情绪,转而问道:“我要不要让小寒过来陪着你?”
“不用。”余舟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用人天天跟着。”
这里毕竟是裴府,他一个人赖着也就罢了,再带一个人岂不是更不合适?
况且裴府什么都不缺,他确实也没有别的能用人的地方。
余承闻点了点头,没再坚持。
当日,他喝了一盏茶,便起身告辞了。
若说他来之前,多少心里还有些没底,怕余舟受了委屈。
那么这一趟,裴斯远的举动则彻底打消了他的顾虑。
想来裴斯远特意带着他去两人的住处看,也是为了让他亲眼看看,免得他胡思乱想。
“真不敢想象,将来他会长成像咱们一样的人。”余舟道。
“有时候我会有种与他血脉相连的感觉。”濯音道:“我既忐忑害怕,又有些好奇,想知道他会是什么样的人。”
余舟想了想,道:“他肯定会是个很好的人。”
“希望你说的是对的。”濯音道。
他说罢系好了里衣,又接过余舟递给他的新袍子试了试。
屏风外,裴斯远眼底的凌厉渐渐褪去。
他忽然意识到,濯音此举是在试图帮助余舟。
对方大概是念着上次裴斯远朝他说过的话,说余舟是真心在为他奔波。
所以他才投桃报李,想在余舟得知真相前,先帮他尽量适应和熟悉一些东西。
这样等余舟知道的时候,就不会那么不安。
“我从前一直都觉得他好厉害,一个人经历那么多,还能有这样的心境。”从濯音的住处出来之后,余舟朝裴斯远道:“不过今日我突然就明白了一点,他或许也是希望能保护自己的孩子吧。”
保护幼崽,是大部分动物的天性。
人类自然也是如此。
哪怕濯音的孩子,并非是他主动选择的,但如今父子俩已经相处了近七个月,血脉早已连结到了一起,密不可分。
“其实我也说不上来这样究竟是好还是不好。”余舟道:“但是我想,那既然是他的孩子,他无论是选择接纳,还是选择放弃,我都能理解。”
“若他不想要这个孩子呢?”裴斯远问道。
“尊重他的选择。”余舟道:“很多事情不能勉强,不傻,这住处在裴府的位置,明显就不是客房,所以余承闻不用想都知道这里实际上是裴斯远的住处。
念及此,余承闻又不悦地瞥了裴斯远一眼,有些气闷。
“余大人,请。”裴斯远恭恭敬敬朝他行了个礼。
余承闻沉着脸进去,目光一扫,便怔住了。
这屋里的摆设明显与裴府的风格不搭,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后来改造过的。
尤其地上铺着的地毯和软榻,看着都还簇新,应该是刚置办了不久。
不用想,这些改动必然是为了余舟。
余承闻看了一圈,心情稍稍缓和了些。
“你坐着陪余大人说说话。”裴斯远亲自帮余舟脱了外袍,又进了内室将衣服放好。
余舟刚从外头进来,稍稍有些发汗,裴斯远从内室出来的时候,手里便多了一块干净布巾。
余承闻见裴斯远对余舟这么殷勤,一边有些气闷,一边又觉得熨帖。气闷是因为他家傻儿子如今被姓裴的哄得团团转,熨帖是因为他看得出来裴斯远心里确实有余舟。
“热吗?”裴斯远走到余舟身边坐下,问道。
“不热。”余舟随手接过他递过来的布巾擦了擦额头,动作娴熟又坦然。
不一会儿工夫,便有家仆来上了茶水和水果。
“这么热的天,你们出去做什么了?”余承闻朝余舟问道。
余舟闻言忙将今日的事情朝余承闻说了一番。
“这么说来,事情还挺顺利?”余承闻问道。
“嗯,肯定会越来越顺利的。裴副统领嫌大理寺地方小,特意将他们家的一处庄子腾出来给章太医他们用了,届时琴师也会搬到庄子里住。”余舟一五一十地道。
余承闻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稍稍有些出神。
“琴师的孩子已经很大了,今日我摸了他的肚子,那孩子隔着肚皮还踢我呢,看着应该挺健康的。”余舟道。此事对余承闻而言原是没什么新鲜的,但余舟头一回经历,便忍不住想朝人分享。
余承闻听罢下意识看了一眼裴斯远,裴斯远正垂着眸,不知在想什么。
“琴师毕竟是男子,有孕在身,想必不会那么坦然吧?”余承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