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兼程跑了一天,一行四人终于来到了烂柯山脚下。陆宝风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将马车栓了起来,招呼大家下车上山。
地上都是水坑,看样子应当是最近下过一场大雨,现在还是泥泞得很。马车从远处驶过来,路上留下了两条长长的车辙。
陆宝风和阿默先从车上跳下来,观望着四周的环境。阿瑶从没经历过这样的长途奔袭,此时正倚在萧安佐的肩膀上睡着。萧安佐低下头看见自己肩头上的小脑袋,没有忍心将她唤醒。萧安佐心里不住生出些心疼,这丫头若不跟着他这样大江南北地跑,现在应当在府里被娘和大嫂照顾得好好的。若他爹当时没有受伤,他也没有做这镇川郎,他们此时此刻应该在幽州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在城北布庄给阿瑶做得那件黛青色配茶金色压边小袄应该已经穿上身了,再说不定这时候幽州已经下了初雪,他正带着阿瑶在他们自己的小院子里踩踩雪,堆个小雪人。想到这萧安佐突然冒出来一个想法,等回到幽州他要再带阿瑶去做副手套、做双棉鞋,再做一件大披氅,这样他就可以带着阿瑶骑马去冻硬实的冰面上边玩雪边溜冰,阿瑶曾经跟他说过她还从未见过雪呢。萧安佐想着想着不禁傻笑起来,一只手搂住了阿瑶的肩膀,又抬起另一只手,抚上阿瑶的脸颊,将她鬓间散乱的发丝掖到耳后,低下头靠近她的额头。萧安佐先是用下巴轻轻地蹭了几下,犹豫再三,又在偷偷地阿瑶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了一个吻。
好巧不巧陆宝风这时拉开了帘子,想来问问二爷今儿个怎么磨磨叽叽的,他和阿默都已经去撒了泡尿还不见二爷和二夫人下车来。结果一撩开了帘子,就看见二爷的嘴放在二夫人的额头上。陆宝风打了一辈子光棍,在军营里也竟是跟些大老爷们儿们打交道,哪里见过这场面,直接大喊了一声“哟”,赶紧把帘子放下退了出去,回身跳下马车的时候差点儿一头栽到泥坑里,激起一湾泥水。一旁的阿默看着陆宝风这冒冒失失的样子,也没顾上泥水多脏,赶紧上去扶了一把,询问什么情况。
“去去去!你个大光棍打听什么?”陆宝风低着头甩这刚才鞋上和裤子上粘得烂泥。
阿默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瞟了陆宝风一眼,满脸嫌弃。
阿瑶被陆宝风那一喝惊醒了,抬起手揉了揉眼睛,又抬头看见被陆宝风气得起了青筋,还满脸通红的萧安佐,睡眼惺忪地问到:“松郎,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