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大牛的嘲讽字字句句钻进靳雍的耳朵里,靳雍虽然心中怨气冲天,可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斜瞥了赖大牛一眼,眼睛里仿佛能掷出刀子一般,乍一看就像毒蛇吐着信子瞪着人一般,这眼神中的毒辣让赖大牛这样杀人如麻的悍匪都不禁心头一慌。
但这赖大牛可不是被吓大的,瞪着个牛眼对靳雍逼问道:“怎么?四当家当真要带着我青岩坡的兄弟们去送死?”
“赖大牛!我看在你是我大哥手下最亲近的干将,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让!莫要再逼我!”靳雍咬着牙说道。
“你还知道大当家的呢?大当家的尸骨未寒,凶手就在眼前,你不仅不报仇血恨,现在还要带着兄弟们送死!靳雍你摸着你自己的良心说!你对得起大当家的这么多年对你的照顾吗?”赖大牛是个认死理的,趁这个节骨眼儿上把该说的、不该说的,敢说的、不敢说的,统统都说了出来。
“赖大牛!你这是在动摇军心!如今我靳雍才是这青岩坡上的当家的!我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再忍你最后一次!你别逼我杀鸡儆猴!”靳雍说着伸手将腰间佩剑抽了出来,剑尖直指赖大牛的喉咙,这把剑就是宋进生前的佩剑。
“好啊!有本事就杀了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赖大牛往前顶了一步。
靳雍最终还是没有横下心来,手上劲儿一松,剑铛锒一声掉在地上,低着头说道:“我靳雍做事但得问心无愧!宣州城关系到青岩坡上下几百人的性命,也是大哥最后的夙愿!我绝不会在此事上儿戏!等宣州之事一了,我靳雍这条命要杀要剐都交给你!只求赖首领你现在不要再涣散人心了!”
赖大牛听了这番话,方才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确实有些不合时宜,这才说道:“我赖大牛没读过多少书!也不认识几个字!但我知道忠义两个字怎么写!如今看在大当家的对我赖大牛的恩情上,我便信你这一次!如果我青岩坡一众当真因为你伤亡惨重,我便是做了鬼也要日日夜夜缠着你,向你索命!”
赖大牛说罢便带着自己手底下的兄弟们往西城门去了。
戌时正刻,除东城门以外的最后城门都遭遇了山匪的攻击。幸得方钧瑜先前一切安排妥当,虽然双方人数相差众多,可宣州城内军民一心,战况也算是不相上下。
靳雍此时估摸着其他三个城门都已经被牵制住,才带着青岩坡的大部分的兵力从矮丘上往东城门进攻。
靳雍没有选择从西城门主攻,而是选择了方钧瑜一开始就排除的东城门,这一招反其道而行之着实让萧安佐有些措手不及。
靳雍并没有带人趁着夜色直接去端了武正营,而是将自己带的所有人统统列于城下,公然叫嚣。
这也是萧安佐始料未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