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毅锋扫了一圈屋子里这几个鼻青脸肿孩子,心里的滋味说不上有多复杂,但绝对不好受。于是老爷子缓缓合上双眼,微微叹了口气,嘴边的胡子也跟着飘了起来。
屋子里静默了半晌,也没人敢接白老的话。就算是平日里叽叽喳喳个不停的萧安佐,在自己师父面色不辨悲喜的时候也只能乖乖当个小哑巴。
“好!十一啊,这是你今天答应师父的,一定说到做到,万不可食言!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师弟。”白毅锋说罢又缓缓睁开眼睛,双手一撑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甘承谚和萧安佐后便将手背在身后,慢慢悠悠地走了出去,边走边念叨着:“师父老了,真的老了……”
甘承谚看着师父落寞背影的时候怎么可能没有心疼呢?那是一手将他带大,又教给他所有道理的人,是他一生的明灯。可甘承谚心里也清楚,他终究会路过那盏明灯,走到更远的地方去,也终将会成为别人的明灯,他只希望自己不要比当初引领他的那盏明灯黯淡太多,只有这样他才有资格心安理得地去做别人的那盏灯。
“十一师兄,师父他老人家……”萧安佐跟白毅锋的交情终归还是短的,还摸不太透老爷子的心思,于是转头看了看甘承谚。
“师父他老人家同意咱们俩瞎折腾了,前提是保住性命。师父傲气了一辈子,第一次让步竟是因为我们俩。”甘承谚本就忧郁的声音又多了几分内敛的无奈,听着却让人有些安心。
“这么长时间了,你们家那老爷子总归是想通了。”方钧瑜也总算松了口气。
说实话,把这群九岳的师兄弟们带成这般七零八落的样子,方钧瑜的心里也不好受。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把所有人身上的伤痛都扛到自己身上来。但他也明白,九岳的弟子生来就是要担着这般刀尖舔血的生活,这是江湖正统的责任。不如将这些伤痛看作是与天下共敌宵小诸邪的印记,是一生的荣光与征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