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稽王漫不经心的瞄了她一眼。宇文素了解谢安虽风流却并不沉迷女色，且对歌舞女较为尊重。也不好说什么。

两女子挨着她就坐，并不停大方打量。其中一人咯咯咯的笑了一阵，娇声说道:“这位公子倒比姑娘家生的还要俊美，让人看了还想再看。”宇文素微微一笑，并不接话。

淡定的扫了一圈，每个男士身边都有美女相伴，唯独会稽王没有，而且他脸上正一副饶有兴致的表情。宇文素瞬间变成一只愤怒的小鸟，好一会儿竖着的眉毛才归位。

“奴家斗胆献丑，琵琶一曲为君助兴！”其中一女子离座取来琵琶，于门前坐下，准备就绪，十指拨弦，弦音清脆悦耳且旋律优美动听，看她娴熟的指法知她定是每日苦练，着实让人钦佩。

一曲既终，谢安面上得意，这也许就是他宴客的绝杀术。宇文素由衷称赞，这让他无比开怀。

会稽王莫名笑了一下，心说不及某人。

“长日苦练，并不是谁都可以。”宇文素看着她的双手说道。

那女子害羞又感动:“公子如何知晓？”

宇文素朗声道:“若不是长日苦练，指法断不会如此娴熟。且颤音连贯，虚虚实实，实实虚虚，甚是完美。”谢安再次震惊她的才情，果然擅音律。

那女子被宇文素夸的心花怒放，莲步轻移到她跟前坐下，宇文素朝她展现了一个短暂的微笑。

见宇文素面善有礼且腼腆羞怯，不似旁人那般，忍不住自卑的问她:“公子莫不是瞧不起奴家？”

这个真没有。看她可怜兮兮的心里不舒服，于是直言正色道：“切勿妄自菲薄。你我皆是同样的人。不分贵贱。再说，若不是逼不得已，断然不会选择这条路。”那女子听完甚是动容，抿着嘴看是要哭了。

谢安端起酒浅浅抿了一口，似乎并未留意这些。会稽王也端起了酒杯，拿在手里欣赏了一番又放了回去。

很快大厅内一派歌舞升平，斗酒嬉笑声此起彼伏，空气如丝如缕，让人不适。出来透透。

“不喜他们还是不喜这种场合？”谢安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

回头看他，挺拔有姿，俊秀温润，如明月清风，宰相风度的确不一般。宇文素咧嘴一笑，朗声说道:“足下不是也不耻为伍么？”回答的无比直接。

谢安表情微滞，看得出有些意外。毕竟，才智出群的人向来都比较自信。

“素素，”整晚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宇文素直看着他，不知他是何意。

“你是，”戛然停了下来，继而说道:“今晚之约，恐怕此生难忘！”他其实想说你是女子，但一想到她既着男装，定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这只是一时的想法！日后定会淡忘了的。”宇文素不以为然，“人生一世，会遇见不同的人与事，而人的记忆毕竟有限。”勉强笑了笑。

“人生一世，会遇见不同的人与事，只记住值得记住的。”谢安看着她，脸上绽开一个真实明朗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