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卯时天还没有亮，厚厚的积雪上映着淡淡的天光。因为有答应司马道生天一亮就会过来陪他，所以，此刻宇文素正像只企鹅般在凛冽的寒风中缓缓移动。

很冷很冷，心脏也快被冻碎了的感觉，可仍然喜爱这北方的冬日与雪。‘只为，不能长在落雪的地方，终我一生，无法说出那个盼望’……席慕蓉。

轻轻推开门，便看到会稽王穿着整齐在书案前正写些什么。见她进来，会稽王甚是礼貌优雅的颔首微笑。宇文素的微笑有些僵，吹了一路的冷风，表情自然有些不受控制。

“燕国使臣很快就要抵达建康。”会稽王没有抬头亦没有抬眸，似乎是随口一说。灯火明亮，他脸的线条清晰明朗，而他的影子越发显得幽暗。宇文素怔了一下扭身进了屋，似乎也未曾留意。

司马道生睡得尚好，乳娘与随从也早已收拾妥当随时等着伺候。宇文素在榻边坐着，片刻，脸上漾开一抹诡异的表情。

“姐姐！”司马道生睁开眼便咧着小嘴冲她笑着，直让人心里柔软，每多看一次他灵动的眼眸，便加深一次给他‘续命’的想法。

“道生早上好！”等着他穿衣洗漱。完了，与会稽王两大一小三人前往大殿用膳。

“哇！”看着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积雪，司马道生吃惊到目瞪口呆，两只乌黑闪亮的大眼睛定住了好一会儿。

“吃过东西出来堆雪人打雪仗好不好？”宇文素温柔问他，司马道生开心的直点头。

因为着急堆雪人很快吃光吃饱。宇文素拿出给他做的连指手套戴上，斗篷外套穿上。一大一小两个伞状的白色蘑菇冲向冰天雪地。

“素素，你等等我，”

“舅舅，”

“……”

雪后初晴，阳光格外耀眼。所有人都出了大殿，欢声笑语，嬉戏玩闹，这哪里是乱世，眼见皆是一派盛世安稳的美好。

宇文素跪在地上用两手滚雪球，司马道生学着她的样子累的气喘吁吁。不消一会一个肚大腰圆的白胖子就堆好了。

“也太丑了！”

“谁呀这是？”

“罚抄蓝氏家规！”

“哈哈哈，的确是丑！”宇文素笑倒在雪地上，司马道生趴在她怀里亦咯咯咯的笑着。

魏无羡突然提议:“素素，我们比赛滑冰吧。”她一听自然喜悦。

一行人便随着金凌来到一条宽阔的河边，河水已结了厚厚的一层冰，也只有北方才有这么厚的冰层。兰陵金氏的人每年都会冰上游戏。所以有自制的冰刀鞋。

魏无羡穿上冰刀鞋率先完成站起直立行走简单的轮滑动作。因为不准用法力武力。宇文素暗自窃喜，将司马道生交给会稽王，贴着他的小脸:“道生，且看仔细了！”

“素素，这冰面坚硬如石，跌倒会伤了你。”蓝曦臣无比担忧。

宇文素嫣然一笑，甚是笃定的说道:“信我！”

但见她踩着冰刀，身子像只鸟一样轻轻掠起。比起魏无羡的僵硬感她的动作美到让人惊艳。司马道生惊的一直哇哇直叫。

阳光晃眼，有一瞬间的恍惚，回到儿时，冰天雪地，彻骨寒冷，可也真的开心。

“素素！”

“素素！”

在千呼万唤中回过神来，盈净柔润的脸瞬间拾起宁人的微笑。这一晌的安适，以后怕是也会越来越少。

“金凌，”避开旁人，宇文素故作神秘的问他:“这冉闵家眷都在何处？”

金凌惶恐，本能的反感抗拒:“舅舅舅，你你想干嘛？”

“哈哈哈哈，把舌头捋直了，瞧你那样，我还能干嘛？”宇文素又乐又气，看不出这小子还挺义气。

“没问过。”他皱皱鼻子，眼神闪躲，明显没说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