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素素既已来此,何不让她与世子见上一面?”谢安言下之意,不见一面恐怕是不行了。
“世子染了伤寒之症。”他终于道出实情,宇文素心里一颤,果然。谢安亦是讶然。
“可有医治?”眼前全是司马道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的模样,胸臆间的酸涩不停往上涌。
会稽王看着她,很是吃力的说道:“着御医看了,亦开了药,只是一直高热不退,且水米不进,无法服药,”
“这样几日了?”她连忙打断。
“今日是第三日。”他甚是无力。
“三日,还不晚,”她略一沉吟,“带我去见他。”
会稽王摇头,亦态度坚决:“这是会传染的病!”
“伤寒症在这里可能致死率很高,但对于我来说,并没有那么可怕,”凝视着他的眼眸,动情的问他:“王爷,您信素素么?”
从开始到现在何曾不信过?他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低沉沙哑的声音说:“当然。”短暂沉默之后,两人相视而笑。
空气中隐隐流动的某种讯息让谢安深为触动,以往对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定义似乎有些狭隘,这世上原本真的有些什么是可以凌驾于感情之上,可能是爱,也可能不是,总之很奇妙。
“安石,你且回府吧。”宇文素再次道谢,谢安告辞。
“带我去见道生。”她半分钟不想耽搁。
会稽王领着她来到一处单独院落,与前面开阔的庭院相隔很远。宇文素让温宁好生守着。
进了屋看到乳娘还有怀秀,然后便看到躺在榻上毫无生气的司马道生,她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跪在榻前,轻轻试了试他的额头,果然烧的厉害,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
接着起身发号施令:“怀秀,去准备沐浴的热水,水温要比平时的稍稍高一些。”怀秀立即着手去办。其实用高度酒擦身退烧最快,但在古代并没有很高度数的酒,所以,只能用热水沐浴,这个办法也可以暂时降温。
抱起司马道生,吩咐乳娘务必将铺盖全部换掉,再多准备几套干净衣裳。另外备好茶水,煲上枸杞米粥,再备一些新鲜枸橼。乳娘一一记下便去忙了。会稽王见她异常冷静,心里越发不安。
沐浴的水备好,宇文素给怀秀一药方,让他务必按照药方仔细核实抓药,又叫了温宁随他一起,并嘱咐煎药的时候两人至少有一人守着。二人心下明白。
将司马道生交于会稽王抱着,自己开始宽衣解带,穿着里衣直接迈进浴桶,伸手抱过司马道生坐进水里,然后将司马道生的衣物除尽。
水温高于平时温度,宇文素的脸包括裸露在外的肌肤没一会儿就红了,司马道生亦是。散开他的发束,轻柔帮他洗发,并不停跟他说话:“道生,姐姐来看你了,不要再睡了好吗?”
“你说过将来要姐姐做你的王妃,男子汉说话要算话!”她的温软细语在会稽王听来无比扎心。而司马道生毫无反应。
“姐姐呀,做过不学无术的弟子,亦做过没大没小的舅舅,就是没有做过王妃,”在他额头亲了一下。
“姐姐还要看着你长大,看着你娶妻生子,”泪水夺眶而出,“道生,你是会稽王的世子,你是司马昱的孩儿,”
“姐姐不允许你这样!”她紧紧抱着司马道生,终于痛不欲生的哭了出来,会稽王悲恸至极。
待到哭累了,按照她的要求,放掉半桶水,再添了新的热水进来。抱着司马道生足足又泡了大约三炷香的时间。
“姐姐,”那么那么虚弱微小的声音,宇文素与会稽王却听的分明。
“道生!”宇文素喜极而泣,看着努力睁开眼睛的司马道生,会稽王亦是热泪盈眶。
已经没了两个孩儿,原以为司马道生也可能挺不过去,素素,你是本王的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