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瞠目结舌。
宇文素才不管他们有多吃惊,接着说道:“不过,不用太担心。对付石虎,一个谢艾就够了。”
“谢艾?”
“谢艾?”
张骏与张重华异口同声发出疑问。
而会稽王与司马晞四目相接,眼里满是诧异之色。
“对,正是谢艾。此人文武兼备,且甚懂战略。如授以他兵权,委以决断征战的大任,必定能抗击敌寇,尽歼凶顽。”宇文素言之凿凿,好似刚刚用谢艾打败了石虎一般。
张骏却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冷汗涔涔往下淌,只因宇文素所言以及她所呈现出来的一切,好似一直潜伏在凉州的大内密探,于凉州的所有皆了如指掌。
“世子。”宇文素堂堂皇皇点名,张重华又一激灵,连连颔首说是。
会稽王默默笑了一下,这谁都不放在眼里的气势怕是没有人能镇的住。
“一群行走在草原上的野牛遭到一群狮子的攻击,如果野牛个个都惊慌失措,四处逃窜,那么它们就很容易被狮子咬死,最后成为狮子口中的美食;而如果野牛聚集成群,紧紧围成一团,那么狮子反而不敢把它们怎么样。人,也是如此。”宇文素顺便给他们讲了个动物世界的片段。
这么显而易见的道理并不难理解。张骏目光闪动,对宇文素甚是钦佩。
“只有天下统一,才能没有战乱,百姓也才能安居乐业。如果人人都想割据称王,天下必将永无宁日。”宇文素最后语重心长的说。
张骏倍觉汗颜,张重华亦惴惴不安。会稽王欢慰的眼神看着她,原来,她早已有了想法。
宇文素起身行礼离开,留下四个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自由发挥。
出来刚好看到那钦在房顶坐着,她便上去寻他。
“怎么半路跑掉了?”在他身边坐下,扭头看他。
那钦朝她笑了笑,他仍是那个忧郁温润的少年。
“不喜欢那种场合还是不喜欢美人?”宇文素有意说话逗他。
他眼睫颤动,果然有些局促起来。宇文素乐的哈哈大笑。
“那钦,为何要将骨哨送我?”宇文素其实想说你为何没有送给其其格。
那钦望着天空,脸上是干净无邪的表情。
片刻才说道:“骨哨可以随时召唤我,就像魔鬼之刃可以召唤亡灵一样。”
这是何意,难道那钦会是亡灵?那钦并非活人?宇文素不禁毛骨悚然,接着想起帷幔上的画,那个在深渊之下的人。看来得让羡哥哥给他来一段笛音。
“骨哨,是我未了的心愿。”那钦垂下眼帘,便遮住了眼里的玉石之华。
宇文素一怔,小声问他:“那钦你并不是宇文陵,是吗?”
那钦摇摇头,脸上是一抹凄凉酸涩的笑意,说道:“我其实也根本不确定是或不是。”
宇文素讶然,又问:“昙陀陀是你的生父么?”
那钦微怔,继而再度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也根本不确定他是或不是。”
“我这两日便要动身去往辽东,那钦留在这里守护世子,可好?”宇文素非常想要带他一起,不知为何总担心他会被人欺负。
那钦显然有些意外,可能未曾料到分别在即,也可能未曾想到自己会被淘汰,似呆了一呆,像是在解释什么一样的说道:“我,只是想保护你。”
宇文素紧紧抿着嘴,然后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也想让那钦保护,只是世子也需要你,除了你,他能够信任的人并没有几个。而我,有骨哨,那钦可以随时来我身边。”
那钦黯淡无光的眼眸逐渐亮了起来,唇边终于露出温软的笑容,宇文素心下安慰,便也嫣然一笑。
两人不再说话,如出一辙的坐姿与神情望着天空。
蓝曦臣三人坐下的时候他俩仍一动未动,然后三人亦不言不语凝注着天空。
西北的春夜,虽然没有杏花微雨,
但有满天星河。
“这是……”张骏望着屋顶排排坐的五人,甚是迷茫不解。
张重华说道:“宇文公子自打来这,总喜欢爬房顶呆坐,且一坐就是一晚上。却不知为何。”
“兴许屋顶凉快。”会稽王不喜不怒语气平淡。
其余三人同时看向他。西北的春夜,冷冽冻人。
“请宇文公子过来一叙。”会稽王说完转身走了。
其余三人同时看着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