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墨只是笑着看那匕首直直隐没在姜静姝的心口处，姜静姝面无表情，将那匕首抽出来，那锋利的刀刃之上，莫说没有一连串垂涎欲滴的血珠，更是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被你发现了。”萧清墨笑道。

姜静姝摆一摆脑袋，“晋王这是做什么？不是你说要杀要剐归我处置？”

“不值得脏了你的手罢了。”萧清墨大手一挥，说完这句话便潇洒地离开了。

姜静姝不懂他的意思，然而，自己确实不会对姜云思下手，自己若是在牢中杀了她，如同是给予姜云思的一种解脱。

姜云思最是在意自己在外人前的言行举止。

像她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游街示众呢，从容貌昳丽的名门千金跌落成狼狈至极的笼中囚徒，这样的落差，比杀了她还让她难受。

其实姜云思已经同前世的自己一样了，对她身体的折磨同前世那些重伤自己的噩耗一般，皆是痛不欲生。

当她抬手向自己伸出那光秃秃的手指时，连自己都忍不住皱眉，不知道被谁陷害，姜云思十指之上，竟是没有一根有指甲。

从前那美丽锋利的指甲，早已被活生生拔除，那双手已经血肉模糊，上面还粘着许多枯草，恐怕早已同血肉长在了一起。

一个刺杀亲王的罪名倒也不至于游街示众，但姜云思在牢中多次发疯，口出狂言，叫嚣着“我乃当朝皇后，尔等贱奴还不跪下！”此番言论，传到了皇后耳中，终究被处以极刑。

那日在牢狱中，姜静姝只与她静静对望着，前世与她的恩恩怨怨终归是要结束了。最终，姜静姝冷漠地看着她，沉声道：

“你说我性情大变，确实如此。”

“因为我自前世而来，顺天意，夺天命。”

姜云思被处死那天，姜静姝没有去，然而就当她在房中梳理前世近段时间发生过的事情时，小叶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四小……姜云思她马上就要被处死了！”

姜静姝如今听见这消息内心已经没有波动了，她淡淡地“嗯”了一声。

“小姐，这姜云思呀，就是罪有应得，从前瞧着小姐你总是听她的话，我心里那个急啊。”

姜静姝看着小叶，有意戏弄她，故作生气道：“那你为何不说出来。”

小叶缩了缩脖子，可怜道：“那时候小姐你可听她的话了，我哪里敢说啊。何况，我从前也暗戳戳提醒过小姐，后来被姜云思发现了，趁小姐你省亲之际把我留在府中……”

小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姜静姝知晓，她确实记得有过这样一件事，那日她从舅舅家回来，一眼就看见了小叶精神不振的模样。

虽然那时她也对小叶瞧见她第一眼时眼里的惶恐心存怀疑过，但几次询问，小叶只说是没睡好，姜静姝看着她没什么外伤，并且她自己也不愿意提及的模样，便不再追问此事。

如今想来，姜云思体罚小叶时避开了所有会露在外面的皮肤。倒真是心思深重，手段令人恶心。

思及此，姜静姝看着眼前活蹦乱跳的小叶，心中满是愧疚，“对不住了，小叶，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小叶哪里听过这个，面对姜静姝的道歉，小叶只觉得惊慌无措，忙摆手道：“小姐你说这个干什么，能服侍小姐才是我的福气，我怎么会受委屈呢！”

“不用安慰我的。”

“小姐，是真的！我觉得你性子温和，待我极好。倒是那阿欢，姜云思临死了都要拉着她一同背锅，小姐你说，一个丫鬟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大的胆子，替自家小姐偷姜尚书的印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