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曜的质疑,桑溉和尚表现得十分淡定,双眼眯起,将那名瘦弱书生,继续分析了下去,“这位施主,是鄂州人氏,今年二十有一,父亲早年遇了意外,家中只剩下老母一人。这些年老夫人又是帮人做针线,又是各处大户家帮厨,起早贪黑不辞劳苦的只为给施主挣出一点书本钱,为的就是能叫施主安心读书。不想积劳成疾,双目生了翳,这两年越发的看不清东西。
不过只要能叫施主读上书,此番进京赶考,老夫人更是借遍了亲朋好友、左邻右舍才勉强凑出点路费来。
不过即便怀有路费,施主仍一路节俭,能不住店,就尽量不住店,荒村野庙一路忍挨了不少。”
听到这里,其他香客都很是动容。
母慈子孝,寒窗苦读的故事总是很能叫人动容的。
瘦弱秀才听得这番话,对着桑溉和尚深深揖礼,“大师所说丝毫不差,真乃神人也。”
桑溉和尚单手竖在胸前,“贫僧观施主面向,得知令堂现有一劫,该是病痛发作,正在家里忍耐。”
听到这话,瘦弱秀才一下子就急了,他急急向前几步,来到桑溉和尚近前,“大师,您说什么?家母生病了?”
香客们和沈曜听到这里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桑溉和尚略略点头,表情却很淡定,“施主不必挂心,老夫人一生积德行善,又有祖上德行庇佑,不会少福的。此番生病,只是小劫,邻里都在帮忙照顾。等到施主这边考得功名后,喜气天降,自然能驱走病气。”
瘦弱书生听到这里,双眼不觉一亮,“大师是说在下此番能够顺利考得功名?”
围观人群一听这话,耳朵全都竖了起来。
要是连哪个学子能够顺利考取功名都能算出来,那可真是大神仙了!
沈曜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一旦这个消息传出去,怕是全国的学子们进入林安前都要先到这文泽寺拜一拜了。
届时文泽寺的名声可就会更大了。
没想到自己一心给对方挑毛病,最后给文泽寺扬了更大的名声来。
这一下他的脸可谓是被打得啪啪响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感觉这个事情很不对劲,但人是他选的,他又实在挑不出毛病来。
所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又急又恼之下,他向一旁的月照城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月照城的脸色也阴沉一片。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回到了老主持桑溉和尚身上。
只见他对着那瘦弱书生笑了笑,嘴唇仍旧没有动半分地说道:“此乃天机,本不能泄露。但如今既然已经说了出来,贫僧便多为施主担一些干系吧。”
瘦弱书生深深一躬,无比虔诚的回道:“万望大师指教点拨则个。”
“点拨谈不上,”桑溉和尚笑眼眯眯,呵呵的笑道,“只是透露些许情况而已。施主此行多注意身体,只要仍能保持最初的勤奋,此番科考,定然入榜。”
瘦弱书生脸上顿时现出耀眼的光彩来,“大师真乃神人也!”
香客里很多人家里也有考学的学子,见到此番场景,一个个的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冲向前,就想要桑溉大师也给他们一份评断。
眼见众人越发激动,桑溉和尚直起身,目光重新转到了沈曜身上,脸色慢慢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