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通缓缓跪下,碎裂的髌骨带来的疼痛,让他身子颤抖着。
他强忍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看着眼前红漆棺椁,缓缓弯下了腰。
一个
两个
三个。
魏通抬起头的时候,觉得眼睛模糊。
“啪啪啪”刘糜笑着拍手,然后看向魏讽,“子京大人,既然魏子明大人已经跪拜了,我看就依刚才的约定,将宋家老小放了吧。”
魏讽点点头,正要说话,魏老夫人却说道:“还不能放!”
魏通看向她说道:“魏老夫人,你还有什么要求!”
魏老夫人说道:“你和刘公子的约定,老身自然会履行,但是你强闯我家,还拔刀伤人,岂能就这么走了!”
魏通冷冷看着他问道:“老夫人想要怎样?”
“哼,很简单,你再跪下给我儿子磕三个头,并赔偿十万钱。今天的事就算了结了。否则,我明日就去相府,亲自和曹丞相说。”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周中怒喝一声。
“好个不知规矩的随从,现在赔偿二十万钱吧!”魏老太太冷笑了一声,又把价码提高了一倍。
“好了!周中,住嘴!”魏通轻喝一声。看向魏家众人,冷冷一笑道:“好,好得很。”
众人微微眯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突然魏通单膝跪下,对着魏讽磕了三个头。
“二十万钱,明日送上。”
魏老太太面带得意冷笑一声,“送客!”
魏通带着宋家几人,缓缓走出了魏讽的宅院。身后传来一阵哄笑和嘲讽,像无数的利箭,射在了他的后背上。
魏通走到马匹身前,却发现抬不起腿,周中想要扶,被他一把推开。
“我自己能上马!把宋歆家眷送去我家,找最好的郎中诊治。”
说完,他咬了咬牙,用另一条腿想要上马,却发现还是做不到。阿姜和刘菱冲上前,阿姜跪在地上,甘愿充当他的上马石。刘菱扶着魏通,泪流满面。
“魏大人,你踩着我后背上马吧!”
魏通摇摇头,扶她起来说道:“你是我义弟的姐姐,我岂能踩你。”说罢看向张虎,“去帮我找辆车吧,这马我骑不了了。”
宋涯说道:“大哥!你的膝盖...”
魏通笑了笑,“碎了...不过还好把人救出来了。”
宋涯扑通一声跪下泪流满面,“大哥,宋涯无用!”
“兄弟,这说的是哪里话呢...”魏通凄然笑了笑,髌骨碎裂,今后再别想要上阵杀敌了。
一个剑客失去了膝盖,意味着什么,魏通已经不再去想了。
但是他不后悔。
刘糜和郑越受到了魏迁家人的热情款待,到了日落时分,刘糜临走前,装作给魏迁祭拜,刚拜了几下,他就放声大哭,扑到了棺椁上。魏讽全家看得感动不已,只是他们却没注意到,刘糜悄悄将棺椁拍开一个缝隙,塞了一块黑色石头进去。
两人回到自己住处后,脱去衣服,露出胸口戴的黄符。
他们心中的愉悦就像是一剂兴奋剂,刘糜大声叫来几个美婢,命令她们脱去衣服,先和两人酣畅淋漓大战了一场。
一番云雨之后,两人说起了张昭被杀后在辟雍发生的事,文显感觉到张默阳他们在暗中寻他,便留下两张符躲了起来。刘糜说着取下黄符,身子顿时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委顿下去。郑越身体也发生了一样的变化,原本精神饱满的样子瞬间变得疲惫不堪。
“呼,要不是这张符,今日我们可对付不了魏通那几个手下...”郑越颤抖着,仿佛是经历了一场重病的人。
刘糜满脸苍白一笑道:“是呀,我当时都快吓死了呢,没想到我们两人居然能让魏通吃了瘪。哈哈哈,没想到魏通真的跪下了!爽快!爽快!”
郑越忙点头,“师父临走前留下的符居然这么有用,要是能多弄几张,将来我们二人借它来沙场建功立业,岂不美哉?”
刘糜摇摇头,“我听说这符也只能够使用三次,今天用了一次,还有两次,我们要省着点用。”
郑越失望说道:“唉,是呀。真羡慕那些修行者啊,强大的连魏通也不是对手。师兄,你今天塞进魏迁棺椁的是什么呀?”
刘糜神秘一笑,说道:“师父临走前交代我把它放进魏迁的棺椁里,只是说有用。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干什么。”说完他拍了拍郑越后背,“不说此事了,对了郑平去哪里了?”
郑越皱了皱眉,““哼,那个小子,就是个朽木。不要管他。我们让他结识师父,他居然不珍惜这机会,跑去满春院见什么花魁。这都好几日未归了。”
刘糜安慰道:“看来他没有仙缘,我们假以时日一朝成了修行者,到时候荣华富贵,出将入相,还不是唾手可得。”
两人眼中都憧憬起来,仿佛只要成了修行者,一切烦恼都没有了。
不久后,魏通吃瘪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典校署。
深夜宋玉走进典校署角落一处荫蔽的小院里,这里是曹操下令软禁宋歆的地方。他将白天魏府发生的事告诉了宋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