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显盗走了魏迁的尸体,这才是他的目的,他不过是利用了你们排斥宋歆才下手的,别忘了,宋歆和三圣教有过仇怨。”
周文直一脸愧色,“舅父,这是我的疏失,现在我的方寸已乱,这才来和舅父商议。”
刘先轻叹一口气,“刘糜他们密谋挑唆魏迁的时候,都有谁在场?”
“有我、刘糜、郑越、郑平、牵寿几人在场。”
“刘糜被文显救走,郑越被典校署缉拿,为何郑平和牵寿没有消息?”
“是啊!”周文直突然才想到了这一点,郑平回到许都后,据说就一头扎进了满春院。
“牵寿倒还好说,毕竟他父亲牵招还在北境领兵。而郑平是郑越的族弟,他也是自身难保,如果郑越出了事,他也绝对逃不掉。”刘先也闻到了一丝异样味道。
“难道,他是个内奸?!”周文直大声问道。
“就算他不是,我们也要当做他是。这样一来,刘糜他们所有的密谋,典校署必然都已经知道了。”
周文直惊讶地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这些事都发生在他的爱子曹冲身边,曹丞相肯定会亲自过问此事,到时候刘糜郑越都逃不过要被斩首的下场。可是郑平居然没事,这就耐人寻味了。
周文直将点头,“舅父,那我该怎么办,要不要去和牵寿商议....”
“绝对不要去,你以为典校署不会盯着他吗?你现在去了,就是不打自招。牵寿肯定不想要被卷进此事,一定会矢口否认曾经和你们交往。曹丞相就算知道他有参与,也绝不会对他动手。”
刘先托着下巴沉思片刻后,在周文直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周文直连连点头。
果然如刘先所料,两日后,突然有两名相府卫士来到周文直家中,将他带到了相府。
到了议事厅之外,就看见赵达和校事们分作两边。他们的眼神在他周文直身上停留了很久,锐利的目光让周文直浑身的不舒服,瞬间就感觉到了冰冷的气氛。
周文直忐忑走进议事厅,只见曹冲、曹丕、曹植三人分别坐在曹操身侧,都是一脸的凝重,看见周文直来,连眼神交流都没有,而牵寿居然坐在曹冲身侧。
议事厅左边,坐着华歆、崔琰等几名冀州出身的重臣,而右边则是魏通、司马懿、荀攸,还有周文直的舅父刘先。
周文直一走进来,就立即感觉到了许多意味不同的目光。魏讽眼中皆是阴寒,而司马懿、荀攸和魏通的眼神平静。
宋歆坐在曹操对面。众人都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着周文直到来一样。
曹操看见周文直到来,轻轻抬起了眉毛,看似随意地抬手指了一下宋歆身旁的一块坐垫。周文直坐下,悄悄侧目看了宋歆一眼,宋歆正巧此时也偏头,对他微微一颔首。
周文直心怀忐忑坐下后,等了好一会,整个厅堂没有人说话,气氛冷到了冰点。他觉得如坐针毡,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舅父刘先,见他眼睛正看向牵寿,然后又朝自己的方向眨了一下,“果然,牵寿没有被追究...”
周文直心中暗暗佩服舅父的判断,可同时他却更紧张了。
“周文直,你在辟雍交际广泛呀。”
周文直抬头,看见舅父刘先在点头,他急忙说道:“周文直该死,还请丞相处罚!”
曹操眉头一翘,“你倒是说说,你为何要我处罚你?”
周文直扑通一声趴在地上,颤声说道,“文直身为侍从,却成天想着玩乐交际,这次交友不慎,没能看出刘糜郑越和文显的险恶用心!让宋兄受了委屈...”
宋歆疑惑看向了周文直,他趴在地上,发抖的后背上,隐隐已经见了汗渍。
“哦?交友不慎吗?”曹操玩味一笑。
周文直抬起头,已经满脸泪痕,哭诉道:“文直因为受了文显蛊惑,被他的骗术迷了心智。刘糜和郑越挑唆魏迁,加害宋歆的时候,我不但没有帮助宋兄解围,反而在一旁观望。”
他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继续说道:“不但害得魏迁兄惨死,还让宋歆背上了不白之冤。文直羞愧万分,实在无颜面对公子,无颜面对宋歆兄!”
周文直说着居然伏地痛哭,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很内疚似的。就连曹丕等人也都面露同情之色。
曹操嘴角不经意一撇,掩盖住了厌恶之意,继续问道:“三圣教陷害宋歆的事,你可曾听过?”
“文直不查,我与宋歆是同僚,居然不知此事,实在是羞惭万分。”
刘先站起身来,走到周文直身旁跪下,“刘先家教不严,以至于文直犯下这等过错,请丞相一同责罚。”
宋歆也没想到,刘先和周文直会来这以退为进的手段。口中请求责罚,却把自己的责任全部推到了刘糜他们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