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她失眠的时候,距离她没有多远的房间之中,油灯还在跳动着。
苏阖将一张宽大的桌子摆在了墙边,他将自己一路上始终背在身后的盒子放在上面。
他立在桌边,神情肃穆,包裹盒子的白布被他一层层打开,最后露出了木盒子的原貌。
那是个刷着黑色大漆的精致木盒,在大漆如此贵重的大赵,这样一个刷漆的木盒不论材质就已经值上几十贯了!
苏阖已经换上了干净整洁的素色长衫,手脸也都清洗过了两遍,桌子上烛火好像在苏阖的眼中跳动了许久,他这才珍而重之的将木盒缓缓打开……
夜色渐浓,外面菜地里的蛐蛐儿有了青嫩的叫声,这时候的昆虫还不是最闹人的时候,严青栀就在这样的声音之中慢慢睡着。
一夜很快过去,严青栀到了时间便醒了过来。
她叠好被褥撩开幔帐从床上下来,看看另一边的君同月还在睡着,也没有去吵醒。
昨日几人都忙了一天,君同月年纪小,更没有严青栀的天赋,疲惫是很正常的。
严青栀换好衣服梳了头,又洗漱之后,才推门走了出去。
这间小院并不临街,外面雾蒙蒙静悄悄的。
严青栀不禁觉得有些意外,严青竹没有醒来在她意料之中,但苏阖竟然也没出来。
对于早起练功,苏大伯向来严谨,每次都是珍而重之,从来不会有半点敷衍,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睡懒觉的人。
严青栀在小院里四下寻摸一圈,又等了一会儿后,还是没见苏阖出来。
她心中担忧,便走上前去,想要看看苏阖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房间中传出了一句:“进来吧!”
严青栀一愣,不知道苏阖在做什么,但她还是乖巧的推门而入。
房间里很空旷,只有一床一桌一椅一柜,外加一个脸盆架罢了,脸盆架放在门口,而桌椅都靠在墙边,方桌被当成了案台,对应的墙上贴着一大张红纸,红纸之下是四个牌位。
香炉香烛已经点燃,火光跳动,照亮了还未亮堂起来的房间。
苏阖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所有的碎发都沾水梳了起来,胡子也重新修理过。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长衫,端端正正坐在案桌旁的椅子上面,双膝之上放着一个黑漆木盒。
严青栀刚才心中的种种念头全都压了下去,她一步一步上前,看着这样的苏阖,神色越发肃穆。
苏阖指着案桌前方,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站在这里!”
严青栀依言上前,站在了苏阖所指的地方。
她面前正对着那红纸和桌案上的牌位。
红纸上是一排排整整齐齐的人名,墨迹很新,应当是才写上不久。
但正中的排位却好像有了很多年头。
上面写着:显考苏公讳砚生西之莲位,阳上人苏阖。
她的视线还没有看向其它的排位,苏阖的声音再度响起。
“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