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睡了多久。”
“回小姐,两天了。”
“我爹呢?”
“”
无声何尝不是一种回答,姜岁安失魂落魄的洗漱着,没看到祁深回来。
“先生一直守着吗。”
“是。”
“去叫账房来。”
“是。”
带着大夫来的祁深听到了,默默离开,或许早就该离开了。
“你们听说了吗。”那人抛出一句话,就开始猛喝茶。
“你倒是说啊。”
“嘿嘿,就等你这句话,那姜家小姐要出嫁了。”
“这将府小姐也嫁的出去啊,我可不敢娶母老虎。”
“你是外地的吧,这姜家,可是顶好的人家,可惜啊”
周围人皆摇摇头。
“敢问兄台说的姜家小姐,可是唤岁安那位。”
一人带着斗笠,给那人送了壶酒。那人一见好处,喜极,和盘托出。
“这姜府也就那一位小姐啊,去年还见她在施粥,可惜了,听说是许给了镇南王,旁的我也不知了,嘿嘿,谢谢兄台的酒。”
镇南王是远近闻名的闲人,性情倒是没听说,或许是个好归处吧。
“小二,结账。”
祁深听了全程,丢下银子走了。
兜兜转转,还是走到了姜府,看着矮了一截的边沿还能想起爬墙的人,武艺不行倒是爬东西厉害,为了出去什么办法都能想出来。
靠近这里,好像那个人的样子就在眼前。
“劳烦让一让。”
这句话也是那么相似,只是。
语气完全不同,记忆中的人总是笑盈盈的,说这句话的人却疲惫不堪。
祁深退后一步,抬头一看果然是她。
“先生”
姜岁安也看到了,呆呆的坐在墙上。
“你小姐,近日如何?”
“我先生呢?”
“嗯。”
“尚可,只是想见一个人,现在该回去了。”
姜岁安别过脸去,利落的跳回府里,沿着墙缓缓蹲下。
“小姐笑起来很好看。”
“先生也喜欢吗。”少女的声音还有些哽咽。
“嗯。”
“那就够了,就此别过。”
“迎新娘子咯。”
锣鼓声随后响起,旁边人一拥而上捡吃食和铜钱,只有一个人负手站着,一个小女孩扯了扯他的下摆。
“先生别哭了,新娘子让我给你的。”
祁深蹲下接过,认真的说着谢谢。
{这声夫君我私下练了好多年,却无缘说出口,想了想不能这样算了,先生,这是你的损失!}
背面还有
{二十两我还了,记得帮我去看婧鸢姐姐,别告诉她我也嫁人了。}
祁深轻抚着纸的折痕与泪迹,好像能看到撅着嘴边哭边写的人,轻轻笑了。
“哥哥你是读书人吧,真厉害,我一个字也不认识。”
小姑娘一脸羡慕的看着他,祁深想摸一摸她的头,却始终没有放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只是个乞丐,没有名字”
“那你愿意跟着我吗。”
“我愿意先生,我愿意!”
“不用叫我先生。”
这是属于另一个人的称呼。
赵国接连战败,撑了不过几年便被全线攻破。
百姓的日子反而过得好了,近年风调雨顺,自然能扎根。
新帝是个明君,颁布了一系列新政,民众得以休养生息。
赵国,不,祁国强盛起来,只差充盈后宫了。
众人称赞的新帝正百无聊赖的听着群臣上奏,万变不离其宗的开枝散叶。
御书房内
新帝好奇的传唤唯一没上奏的大臣:“为何独爱卿未启奏。”
“婚姻大事,若陛下都不可自己做主,天下有何人可以。”
新帝看着气度非凡的臣子,越看越不应该,“不如朕给你赐婚吧,那个小丫头也可以,朕亲自为她找主家如何。”
“臣心有所属,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新帝在奏章中找出一份,“朕听闻爱卿曾在姜府任职教书先生,这份上书是你的吧。”
赵王室应妥善处理,一律处斩恐伤民心。
“让朕想想,那姜家小姐,好像是嫁去了镇南王府。”
“臣分内之事,均肺腑之言,绝无私心。”
“爱卿多虑,当年卿奉命到这赵国王都,如今朕怎么会因此降罪于你。”
与罪臣相交甚密是犯了大忌,祁深自觉请辞,新帝假意挽留,几番客气后准了。
祁乃国姓,臣子怎可用。
“这姜夫人一直未生育,是不是”
“嘘,怎可说主家的闲话。”
“要不是那人来报恩的,老爷早就把她休咯。”
“也是,你说那人怎的这么奇怪,不让告诉夫人,是不是和夫人”
“嘘,慎言。”
河亭里憔悴的少女朝院外望去,时间未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只是心再也回不到少年时,一辈子被关在大院里,几年像过了一辈子。
有人一世聪明,看透了所有人,为何就看不透,她从来不曾在意身世呢。
墙外的那里应该站着她的先生。
姜深靠在墙上,看了眼说闲话的妇人,两人哆嗦着跪下。
“去账房领月银,日后不要再来了。”
“是”
这王府啊,早就换主人喽。
没过几年,姜夫人去世了,大夫说是思虑成疾。只是并未入藏在赵王府祖坟,王府没几年也败了下去。
姜岁安死后一个月,姜深好像知道了什么,叫来当年的小丫头给两人合棺。
{本想护你一世无忧,是我误了。}
{神佛保佑,愿她来世平安喜乐,一世安康}
先生原先从不信这些,希望二位来世相遇,小丫头将纸条放进棺里,里面只有一坛骨灰。
只是姜岁安若知道了,怕是要怪不找个好看的罐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