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总会来,十分钟的下课时间只够姜岁安接受现实,没想出对策。
“顾萧山和姜岁安,上来吧。”
“老师我现在叫安岁姜,可以不去吗。”抖完机灵还得上去,站在讲台上腿都软了,认真看第一排的桌子。
看着乖巧,实则脑袋空空。
老师的目光和善的在两人间打转,顾萧山看她紧张地要哭出来了,忙附耳道:“老师她不舒服,要不我来就行了吧?”
“没关系阿,都是同学不用太严肃,随便展示一下。”
话说得好听,拒绝得明明白白。
那没办法了,顾萧山看她攥着手,上前一步,清清嗓子道:“同学们好我叫顾萧山,就是,我唱歌不大好听”
他在台上唱,姜岁安在老师边上听,心里更紧张了。这叫不太好听,让后面的人怎么办阿。
现在是上课时间,掌声比较矜持,但是表情作不了假,姜岁安上去的时候,还能看到下面有几分陶醉。
“我可以讲笑话吗。”
班主任面上挂着笑,摇摇头,“男同学唱了一整首,咱们女同志不亮一嗓子吗。”
“唱歌、唱歌”
抓着铁桌沿的指盖不止用力,原来都是在台下起哄的,站上来也太尴尬了吧,姜岁安不安地轻啃下唇,暗暗发誓再也不跟着起哄了。
“我我我我平常不听歌。”
“随便唱唱就好。”老师不按套路出牌,这还不放人。
姜岁安自认胆子不小,现在只想跑路,努力做着脚保健操,练习脚趾抓地。
站在上面静了几秒,没人说话,有种过了半生的错觉,空气都格外沉重。
“大家好我叫姜岁安,哈哈、也看得出来我超紧张的,千万不要选我哦。嗯我只会唱儿歌,我找一下,阿我找到了,我、我开始了,咳咳。黑黑的天空低垂”
少女独有的甜美和她绵软的尾音相映得彰,有些紧张也很可爱。歌声幽幽在寂静的教室回旋,颇为诡异,像极了镇魂曲。
在旁边干着急的顾萧山慢慢冷静下来,安心享受她有点走调的清唱,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谢、谢谢。”终于唱到最后一个字,姜岁安迫不及待地鞠躬下台。
“咱们女同学也不容小觑阿,不过要尊重个人意愿,以后就由顾萧山同学担任宣传委员吧。”班主任也就大学毕业不久,对社恐深有同感,不再为难,“咱们班以后的班会,都会有同学上台表演,做好准备哦。”
一阵怨声载道后,班里恢复了平静,大部分人马上进入学习状态。
姜岁安出不来,越想越可怕。知道自己唱歌跑调,又忘开伴奏,那唱得什么样不是被听得清清楚楚。
刚刚还能缩到顾萧山背后,现在无处可藏,每一个朝这投来的目光都像极了嘲笑。
小时不努力,长大没出息,以前跑调是可爱,现在是出丑呜呜。
“怎么了,”顾萧山看她不太高兴,趴在桌上探过头去,“我可没欺负你阿。”
姜岁安转过脸,杏眼湿漉漉的,泪珠挂着欲坠不坠,平白惹了几分薄红覆面,我见犹怜。
这怎么哭了阿,顾萧山手忙脚乱地摸索半天,终于找到抽纸,赶紧递过去。
越看越来气,怎么别人唱得那么好,自己唱个听了十几年的歌还能走调呢。
姜岁安愤愤哼了声,“唰”的一下转了过去,毫不留情的勾了张纸。
顾萧山不明所以,撑起脸看她透着幽怨的后脑勺,刚组织好语言就对上班主任的眼睛,立马低下头装写作业,一些安慰的话胎死腹中。
高二还是九点五十下课,顾萧山被兄弟叫住,只能看她垂头丧气的走了。
路过张小花新班看了眼,还在写作业,姜岁安叹了口气,往下一层走去。实验班几乎都还在自习,木恒和陆祁深又是同桌,一个赛一个认真,盯了十分钟没看到抬过头。
“哈!”
耳边一声怪叫,姜岁安吓得一哆嗦,往边上撤了步才回头。
莫语禾看她一脸消沉,轻轻搂上:“怎么了。”
姜岁安憋着嘴,在脖间蹭蹭:“想找他。”
那不行,友谊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叫陆祁深实在考验心理素质。
莫语禾摸头的手顺势一变,把人拉开,“我不行。”
姜岁安牵起她的手,身体前探,恳切地盯着人看。
星星映在眼里,亮得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