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仗下面的卫兵把那刺客的尸体按住,又补了两刀。已经上了仪仗的卫队长和两个亲兵看见华仪好好的,作势要跪,被华仪一个眼神止住。
“不许出声,垂幔不许掀,封锁周围,仪仗立刻回行辕,活着的和死透的刺客带回去,你只管办事,谁问话你都不要答!”华仪压低声音吩咐自己这个心腹,卫队长领了命令就往下去。华仪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卫姌拿着刀冲着受了伤的晕过去的老晓喻比划,华仪摇了摇头。
“扔下去,让人治治,别死了。”华仪把打斗中被殃及的茶几扶正,听见卫姌极不情愿的说,“救他做什么,又不是世女的人!天天扯着亲王的名头给您找不痛快!要我说干脆补上一刀,省着这老皮肤天天拉拉个脸哔哔赖赖。”
华仪好些不合规矩的言行都是跟卫姌学的,不过她倒也不约束卫姌这些。“留着他吧,不是他也是别人,总归他蠢。”华仪摸了摸礼服晕湿的地方,她今天这套红搭嫩绿的礼服算是穿对了,华仪看着自己白皙指尖上的血渍想到。卫姌也不是想不到这些,总归是受了这老东西不少气,出一口恶气罢了,不过把这老晓喻扔下仪仗的动作也算是她提前出的几口气。
“啧!别让那沉血兽把他踩死!他那把老骨头!”华仪后知后觉的说,卫姌有些无措地抓了抓手—她四岁开始习武手上的劲自然不小。华仪瞧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没注意,不过她也不是真关心那个老晓喻,听听她那不着调的话!
“世女可是要装受了伤?”卫姌留意着周围的动静,省着又漏网之鱼,这时候仪仗已经开始快速移动,周围的声音嘈杂得很,尖叫声、讨饶的声音、兵器的碰撞声、还有城主那把恼人的嗓子一个劲地喊“世女怎么样了?”活像死了爹娘……
“那倒不至于,”华仪这会儿不用端着皇室仪态,她舒舒服服地倚着大靠枕,手里拿了个白色的帕子蹭着地上刺客的血,动作称得上敷衍至极,“我又不知道是谁干的,总归又没真要了我的命,”华仪拎起来帕子,瞧见上面沾了成片的血,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我接下来的活就不用干了,毕竟我应该受了惊吓,或许还受了伤,哪里能做原定的公务?”
“反正属下这顿骂是跑不了了,回南都估计还得被罚。”卫姌语气倒没有自己要挨打的自觉。
“哪能呀!我的好大人!你这还不是英勇救驾的行为?”华仪被卫姌逗乐了,把帕子攥在手上,“不过谍北港的海风把你吹懵了?怎么还走神了?”
卫姌知道华仪问的是刺客窜上来之前的事。她那一向舒展的眉皱了起来,华仪知道卫姌性子疏直,很少有什么事能让她露出这么一个困惑的表情。
“属下在发觉那群刺客之前,留意到人群里有个瘦高个冒出来的杀意,属下被她吸引了注意力,现在想起来就有些奇怪,她身上虽说杀意很浓,看上去却不是什么攻击的姿势,反而有些像……防守。”卫姌有些犹豫地吐出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