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玄策来了,小叶子忙整敛妆容,笑着迎出门去:“将军数日不来了。”她一边说着,一边帮玄策脱下外袍,拿在手中。
“最近一直在忙公事,没空出门。怎么,想我了?”玄策一笑,在小叶子下颌上轻轻一捏,“是想我了,还是想陆徵了?”
小叶子扁了扁嘴:“将军惯会取笑,陆徵只是一个小孩子罢了。”
“虽说他乳臭未干,但一副头脑倒是天生的聪明。旁人遇到这些破铜烂铁都束手无策,偏偏他就能将这些东西变废为宝,做出各种攻城的火箭、炸药、大炮来。若是能将他纳为己用,倒着实是一番助力。”玄策啐了一口,“可惜碍着羲烨。哼。完颜灭明明已经厌弃羲烨,却还是看在羲烨的军功之上,饶恕了他。真是老天没眼。”
小叶子心下一动,柔声道:“听说……陆徵最近要过生辰了,不知将军心里可有计较?”
“陆徵过生辰?”玄策一笑,“你有什么好主意,说来听听?”
小叶子垂眸一笑:“我一个舞姬,能有什么好主意……只不过可怜陆徵年纪幼小,请将军念在都是同仁的份上,对他多点照顾罢了。相信陆徵也会感念将军好意,假以时日,或能为将军出力也未可知。”
“……过生辰……这倒是可以利用一下……有了。哈哈哈,该死的羲烨,这番教你尝尝本官的厉害手段。”玄策哈哈大笑,搂过小叶子便在她发间亲了一口,“一语中的,你果然是我的福将。说罢,这次想要什么赏赐?”
小叶子柔柔一笑,在他手臂上轻轻一拧:“听说皇上最近赏了将军不少宝贝,这一次我可要去将军府中好好挑选一下,才能定夺。”
玄策大笑:“好,我便依了你,等这一切结束,便带你去我府上好好玩耍一番。”
小叶子微微一笑,便伺候着玄策又喝了一席酒。直到夜深,玄策才带着亲兵离去。小叶子冷笑着看他的背影,对身边的秋依水说:“看他胜券在握的样子,看来这一次,羲烨是死定了。”
秋依水也一笑:“臭男人自以为是,岂不知早已被我们当了剑使。嘻嘻,小叶子,你立功之日不远了。”
“那个该死的羲烨,之前伤了李厘,之后又伤了昀汐……本没想着要他的命,但既然撞在咱们手里,若要是让他全身而退,我便不是小叶子。”小叶子冷哼一声,回首微笑,“且等着玄策动作,咱们看戏便是。等玄策除了羲烨,城中大权便彻底归结于玄策之手。届时我借去他府上挑选赏赐为由,便能有机会拿到雁荡城的城防图。只要城防图一到手,咱们便可功成身退了。”
玄策征得羲烨同意,在陆徵府上为陆徵举办生辰会。为了讨陆徵喜欢,玄策特地带上了小叶子。小叶子心念着陆徵也是个孩子,便也存了三分为他贺寿的真心,特地穿了一身最繁重的红裙,来为陆徵庆生。
陆徵一见盛装打扮的小叶子,欢喜之意简直从心底里涌将上来,也不顾玄策在场,便拉住小叶子的手,笑道:“小腰你来了?这可真是我过得最开心的生日了。”
小叶子垂眸一笑:“等没人的时候,我再单独给你贺寿……现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阿徵你还是要注意分寸哦。”
陆徵羞赧一笑,这才撤了手。这时有侍卫来报:“耶律将军携夫人一道前来为陆将军贺寿。”陆徵这才笑着低声对小叶子说:“那……我先去招待人。你在后堂等我,一会儿我便偷溜出来找你。”
小叶子微微一笑:“去吧。”她看着陆徵走远,刚要进后堂。忽然玄策偷偷拦住了她,递给她一个信封:“你拿着它,将它放在陆徵的书房里。”
小叶子点点头,拿着信封来到陆府后堂。陆徵早已跟仆从们都打了招呼,是以每个人见到小叶子都毕恭毕敬。小叶子也顺利到了陆徵书房之中,见四下无人,这才将怀中玄策书信拿出细看。只见信封上用两种语言写着“萧昀汐敬请耶律羲烨将军亲启”。
昀汐?昀汐怎么会和耶律羲烨写信?
她忙将信封打开细看,却是一封以萧昀汐口吻策反耶律羲烨的信件。依信中所说,昀汐早已与羲烨达成了私下协议,相约里应外合破了雁荡城。
小叶子在昀汐之侧时日良久,对昀汐的笔迹了若指掌。这封信虽然模仿的很好,但小叶子仍能分辨出此信并非昀汐所写。
玄策将这样一封信放在陆徵这里,难不成是要把陆徵也拖下水?小叶子感念陆徵纯良,不忍心就此害了他。她摸着信封之中似还有别物,便又仔细翻了翻信封,见信封之中还封存一张图纸。小叶子展开图纸一看,却是铁浮陀的设计图纸。但若是要诬陷陆徵,又何须在信中夹杂铁浮陀这样的军事秘密?
她正不得其解,忽然听到书房之外有人道:“耶律夫人,您怎么到这儿来了?”
只听一个女声轻笑道:“哦,陆将军和我家相公喝得高兴,非要下棋,斡勒将军便让我书房帮忙取棋子棋盘来。”
小叶子浑身一凛——耶律夫人怎么会到书房来?还是玄策指使的?她忙将手中信件封好,闪身躲在层层书架之后。
只见耶律夫人蹑手蹑脚进了书房,便即在书房中翻找起来。
——明明棋子棋盘就在桌上,她为何还要到处翻找?
小叶子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信封,微微一笑——好你个玄策,原来都是你的计谋。也罢,我就助你一臂之力。
她趁耶律夫人不注意,便从书架上方将手中信件扔下。耶律夫人一个回身,在地上发现了信件,登时喜出望外,抽出信瓤看了看,也顺带抽出了铁浮陀的设计图。她知此图重要,不愿将图带走,便将设计图放回在书房隐秘之处,只将通敌信件收到怀中,这才拿了棋子棋盘,走出门去。
小叶子微微冷笑,再无一刻如现在这般心思清明。这封信一定是玄策伪造的。他算定陆徵一定想与自己单独相处,这才提前让自己将信件带到后堂书房。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说动了耶律夫人,骗她来到书房找这封信。只要这封信被耶律夫人拿走,再找个由头将信搜出,便可诬陷耶律夫人为了保护相公,企图销毁罪证。耶律羲烨就算再能言善辩,也逃不开这叛国大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