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间不容发之时,一个阴森森得女声自唐影身后不远处响起。
“燕都城的冤死鬼枉死鬼,都出来找唐影索命啦……”
这本就是深夜,背后又忽传异声,吓得唐影一惊一滞,手中铁扇便没能立时击下去。昀汐也因这一缓,免去了铁扇入骨的厄运,他深深呼吸,长剑一转卸了去势,反手便向唐影再度刺出一剑。昀汐这一剑虽不比之前一剑幻九光凌厉难当,但也是极为精妙的一剑,逼得唐影不得不后退三步,这一来,便破了唐影的攻势。
攻势虽破,但昀汐剧斗多时,心浮气躁,呼吸滞乱,一时不能再攻,只能退开几步坐倒在地,捂住胸口连连喘息。
一鼓作气被阻,唐影愤恨不已,忙不迭回首一望,却只看到夜幕下空荡荡的城墙,哪儿有什么人?他只觉被戏弄,心中怒极,提着兵器就要冲上去结果昀汐残命。
哪知此时,那阴森的声音再度传来:“嘻嘻嘻嘻……快杀呀,快杀呀,就像你昔日叛杀同袍一样……这不就是你的拿手好戏嘛,唐影,快动手呀!”
这一下,唐影才真的确信自己身后确实有人,一个转身,便看见一个红衣女子亭亭端坐在身后城砖之上,她身上脸上俱是血痕,在灯光明暗转换之间显得甚是可怖,可她偏偏又摇晃着一双红鞋,仿佛看戏一般惬意的盯着自己,笑得诡异之极。
这……这丫头不是明明摔下城去了,为何又在会悄声出现在自己身后?这太诡异了……难道……她真是来找她索命的鬼魅?
想到此处,唐影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红衣女子捏着嗓子咯咯笑着,一边以手抓脸,将血痕抹的满脸尽花,一边直勾勾的望着唐影身后,语调阴柔:“薛悦姐姐,你也来啦!好久不见,你也是来找唐影索命的么?别站在他后面呀,这样他看不见你,就不好玩啦!”
什么?什么站在后面?唐影只觉身后冷飕飕的,不由得回头望去,可身后空荡荡的,却哪儿有半点人影?
红衣女子又轻笑几声,忽然眼神一亮,欢叫道:“程澈大哥,你抓他脖子,抓他脖子!对,就跟你被枭首时那样,割断他喉咙!”
程澈?唐影只觉浑身发麻——当初燕都城破之时,程澈确实被拓鞑人枭首挂于城前,那惨状至今未曾被他忘却,恍惚间,仿佛一只手真的摸在了他脖颈上,触感冰冰凉凉,全无生机。
他心中发抖,忙吼道:“我不怕,你不必装神弄鬼!”
红衣女子歪头一笑,忽又伸手一指:“陆徵,陆徵,你绕着他飞,他一准儿打不到你!”
说着,她也歪歪扭扭,想要站起身来,可她的姿势却宛若断了手脚的木偶,一举一动之间姿势扭曲可怖,可她却一直楞笑着,与她诡异生硬的动作如出一辙:“我手也摔断了,脚也摔断了,脑袋后面还破了一个大洞……血就从这个洞里一直流啊,流啊,沾满了我的脸,沾满了我的手……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上这么高的城墙,城墙上都是我的血手印……唐影,都是你害得我,我要报仇,吃你的肉,喝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