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路上,郎彦可没少挣扎着下马要回去拼命,多亏昀汐一指封了他的穴道,这才顺利带他出了镇子,来到与慧音约定的老房子处。
这老房子十分隐蔽,里面有一张草床并些许简陋家具,但红叶还是谨慎,请昀汐在外巡视一周,确认无虞,这才解了郎彦的穴。
郎彦手刃仇人之心不死,憋了一路,此刻已是目眦欲裂,也不顾自己手脚酸软,便挣扎着往外走。红叶叹了口气,一把将他拉回。郎彦一个不稳摔倒在床上,怒气攻心,更是头晕眼花,连话都说不清楚:“你……”
红叶见他这般,虽知就里,却也无奈,伸手在他额头一碰:“你发烧了,该好好休息。要是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捆起来扔到河里去,叫你这辈子也报不了仇。你知道的,我不是什么好人,我想做的话一定做得到。”
郎彦嘶声道:“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你要这样坑我?”
红叶哼了一声:“你不是说我是恶人吗?恶人作恶还要什么理由?再说了,你算什么东西,我办事难道还要你允准不成?”
被她生生反驳回来,郎彦心中凄苦无比,只觉人生无望,忍不住一声抽噎,软了下去:“……是……我连父母之仇都报不了,又算什么东西……”
眼见得他泪如雨下,红叶知道再说下去也只能增加他的心理负担,便住了口,拉着昀汐走到房门外,留一点空间给郎彦发泄情绪。
虽说出了门,红叶还是不放心,透过窗沿关注着郎彦的动向,低声道:“看他这样子……哎,真是可怜。希望他哭一场能释怀些。”
昀汐应道:“不杀了张子柳,他是不会甘心的。不过我有一点疑问。郎家惨案过去了这么久……郎彦若是疑了张家行凶,为何还一直在张家做小伏低,直至今日才跳出来拼命?”
红叶道:“这个我也想不通。说他卧薪尝胆吧,他确实一直跟在张子柳身边,但又迟迟不下手报仇。要是我啊,买点耗子药放在张子柳饭菜里,分分钟就要了他命。我就不信,这么多日子竟一点机会也找不到。所以我感觉……今日之前,他大概没怀疑过张子柳,就算怀疑,也没有证据。今天他偷听咱们和张子柳吃饭谈话,说不定是因为哪句话触动了他,让他发现真相……”她低头复盘片刻,“难道是——李王陵的地图?”
昀汐颔首道:“和我想的一样。之前我便怀疑这郎彦许是梁大人的后代,今日见他这般反应,大概可以确认八分。剩下两分,等他平静了,咱们再细问。”
红叶撇嘴道:“你看他对我那态度,是像能信任咱们的样子吗?说不定,他还认定你我和张子柳一样呢。”
昀汐一笑:“这可怨不得人。谁让你打李王陵主意来着?”
红叶无奈道:“也是。虽说我是为了正义,但那又如何?我的正义未必是别人的正义,我的利益也未必是别人的利益。”
昀汐低声笑道:“你能想到这一层,已有了做政客的潜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