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一夜终于过去了，程芳玉和孙菲菲睡的都不好。二人相比，程芳玉睡眠更差，但是她还可以也必须打起精神来，因为孙菲菲此时特别需要她。

起床之后，程芳玉让孙菲菲提前吃上促进消化的药，过了半个小时，高士源才买了早饭过来。

孙菲菲见到食物之后，还是没有什么食欲。程芳玉告诉她，在这个时候，她只有好好吃饭，才能有精力和体力照顾自己的父亲，孙菲菲这才吃了一些饭。

吃完早饭之后，孙菲菲提出要回家去看看。

按照程芳玉的想法，她其实并不赞成孙菲菲回去，因为看到事故现场之后，她的心理疾病可能会加重。如果要回去，最好是等孙菲菲的身体和精神好起来以后再去。

但是孙菲菲的意愿很强烈，她要看的也不只是事故现场，还有曾经的家。那个房子已经被查封，不久就会被拍卖，此时不去，以后有可能就回不去了，因为那里会变成别人的家。

既然不得不去，程芳玉也就答应下来，并开始考虑去了之后可以做什么事情帮助孙菲菲。她或许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来帮助治疗孙菲菲的心理疾病。

高士源留下来照看孙光楣，程芳玉开车带着孙菲菲去孙光楣坠楼的别墅。孙菲菲打开手机导航，指引程芳玉开车。

路上，程芳玉问孙菲菲，她爸爸有几套房子。

孙菲菲说，他们家在省城原本有多套房产，既有独栋别墅，也有普通的楼房。父母离婚的时候，母亲分走了一栋别墅和一套楼房，因为要出国，随即就卖掉了。

父亲孙光楣后来虽然与情人同居，却始终未登记结婚。再后来，两个人分手，孙光楣将一套房子给了情人作为补偿，他也就只剩下了最后一套房子，就是这栋别墅，孙菲菲小时候在那里生活过很长时间。

听着孙菲菲的讲述，程芳玉陷入了思考之中。人的一生，确实如杨慎词中所写，是非成败转头空。孙菲菲的父亲曾经是多么显耀的人物，最终却是身败名裂。人啊，为什么总是在追逐虚无的名利，而不知道家人才是最重要的！

汽车行驶了很远的路程，才到达了孙光楣居住的别墅。

别墅下面，警方设置的围栏还没有拆除，里面依然可以看到残留的血迹。抬头向上看，可以发现，二楼阳台的玻璃都被打碎了，护栏也被掰断了好几个地方。破败的场景，与周围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反差。

眼前的画面，让孙菲菲又想到了父亲坠楼时的样子，她用力抓住程芳玉的手，说:“我看到了，我看到了！”用手指着空中，做了一个下落的动作。

程芳玉一开始并没有明白孙菲菲说的是什么，问道:“菲菲，你看到了什么？”

孙菲菲用手指着阳台，说:“阳台上，他要掉下来了。”又做了一个下落的动作，指着地上的血迹，“那里，他就在那里，全身都是血！”

程芳玉终于明白，孙菲菲产生了幻觉，她抱住孙菲菲，把后者的头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后抚摸着说:“菲菲，都是幻觉，我们不要再在这里了，到楼上去看看，然后就回医院去。”

孙菲菲又看了一眼地上的血迹，跟着程芳玉走到了楼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