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在心里默默抽了自己一巴掌，赶紧略过这个问题不谈，结结巴巴道：“我意思是……我意思是……”

邵衾寒对沈凉伸出手，然后慢慢摊开掌心，上面有两张被攥得微皱电影票。他笑了笑：“跟我一起去看电影，可以吗？”

又是这种请求式问句，他好似已经捏到了沈凉软肋，忽然发现自己只要装装可怜，对方就会答应他任何要求。

沈凉不仅作风有问题，耳根子也软，闻言轻易就改变了立场：“……我意思是，几点去看电影？”

邵衾寒幽深眼中悄然滑过一抹笑意，勾了勾唇，只是看得不甚明显：“现在就可以。”

沈凉和邵衾寒抵达电影院时候，离开场还有十分钟。他们就像许多普普通通人一样，坐在外面长椅等候。

沈凉起身去买了一桶爆米花，然后塞到邵衾寒怀里，像哄小孩一样道：“吃吧，挺甜。”

邵衾寒没什么童年，毫不夸张说，他从来没吃过爆米花这种东西。但沈凉递给他，他就吃了，甜香味道并不让人讨厌。

“你也吃。”邵衾寒把爆米花桶往沈凉怀里塞了塞。

沈凉这个时候忽然觉得他像一个孩子，觉得什么东西好吃，就毫不保留给出来。他睨着邵衾寒眉眼，一言不发揉了揉对方头，掌心温暖干燥：“都归你。”

邵衾寒……邵衾寒明明是一个很好人……

沈凉心中悔意顿生，那是一种连肠子都慢慢青了感觉。后悔当初落笔时，为什么要加诸那么多苦痛在他身上。

邵衾寒喜欢这种亲密动作，连向来阴郁眉眼都亮了几分。

系统又响了一声：【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27%】

沈凉一点也不意外，他从那天开始就知道，邵衾寒其实是一个很容易知足人。他见电影开场，把邵衾寒拉了起来，然后牵着他手走进了电影院。

沈凉不免又想起上次那部糟糕悬疑电影，偷偷低头看了眼票根，见是部喜剧，这才放心。他拉着邵衾寒走到最后一排，然后在中间位置落座。

邵衾寒看向沈凉：“这一排所有位置我都买了。”

他好似在邀功。

沈凉闻言下意识偏头看向他，反应过来，挑了挑眉，并不吝啬自己夸奖：“那你功课做挺到位嘛。”

邵衾寒认真问道：“那你有没有喜欢我一点？”

他那天告白时没能得到沈凉回应，便默认他不喜欢自己。虽然心里告诉自己不在意，但人都是贪心，他很努力，想让沈凉喜欢自己。

哪怕只有一点点。

沈凉一愣，没想到邵衾寒会这么问。然而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回答，放映厅灯光就咻地一声暗了下来，将他们笼罩在一片黑暗里面。

“……”

沈凉一言不发，但他知道，邵衾寒在等着自己回答。

谁能拒绝邵衾寒呢？反正他不能。

沈凉没说话，而是慢慢靠近邵衾寒，然后很轻吻了他一下，余息灼热，暧昧撩人。最后一排隐蔽位置和电影院幽暗环境无疑给他们提供了莫大方便。

“嗯，”沈凉低声说，“有喜欢你一点点。”

又或者不是一点点，也许比一点点还要多一些、再多一些。

沈凉这个时候真希望自己不是在做任务，也不用管那些讨厌黑化度和系统。就这么和邵衾寒谈一场恋爱，多好，没人能拒绝这样疯狂且毫无保留爱，他也不能。

邵衾寒因为唇上温热触感愣住了，他睫毛微颤，没想到沈凉真会回答自己。

系统再次响起：【请宿主注意，反派黑化度已降为20%】

越来越少了……

沈凉开始强迫自己过滤系统那些乱七八糟提示音，他在底下牵住邵衾寒手，缓缓扣紧：“看电影吧。”

邵衾寒心思根本不在电影上，荧幕不断变幻场面在他眼中都变成了花花绿绿一团，只有掌心温热触感是那么明显。

他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气，就像瘾.君子忽然得到了一直疯狂渴求东西，止住了骨髓里麻痒。满足，却也更空虚。

该怎么……才能让沈凉更喜欢他一点？

邵衾寒满脑子都是这个问题。

他们前排坐着一对情侣，时不时就会做些亲密举动。邵衾寒在后面静静盯着他们，却并不觉得烦，相反，他研究得很认真，似乎试图从他们身上取取经验。

沈凉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翘着二郎腿，抬手把邵衾寒脑袋掰向大屏幕：“认真看电影，别看那些乱七八糟。”

邵衾寒只好耐着性子看大屏幕，第一次觉得自己失策——也许他不该选喜剧，该选一部爱情片。

时间悄然流逝，不知不觉就到了电影散场时候。沈凉其实也没什么心思看电影，他心里一直梗着一件事，想不明白邵衾寒那天突然暴涨黑化度究竟是因为什么。

沈凉开始怀疑邵衾寒是否听见了沈炎说那番话，但如果真听到了，他不可能什么举动都没有，这不符合他偏执且报复心强性格。

直到他们走出电影院，在放映厅前台买饮料时候，沈凉无意中从头顶上方公共屏幕看见新闻，说某食品公司被查出有违规操作，正在面临停业调查时，这才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那家公司好像是苏青砚家开？

沈凉垂下眼眸，若有所思。他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两瓶矿泉水，递给邵衾寒一瓶，状似无意问道：“你看见新闻没？”

邵衾寒拧开瓶盖，和他往商场楼下走去，闻言没有什么情绪：“什么新闻？”

沈凉暗中注意着他反应，愈发确定是邵衾寒出手：“就是苏氏停业调查事。”

邵衾寒闻言脚步微不可察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他把手中矿泉水慢慢拧好，想不明白沈凉为什么总是如此在意苏青砚事：“你喜欢他吗？”

沈凉跟不上他跳跃思维：“谁？”

“苏青砚，”邵衾寒压抑心中翻涌情绪，睨着沈凉，一字一句重复道，“你喜欢他吗？”

“？！！”

沈凉表情一点点裂开，他虽然知道精神病人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但邵衾寒也不能这么侮辱他审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