牲口棚里,不知危险即将来临的颜皎月,此刻正紧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冷得瑟瑟发抖。昏昏沉沉间,她浅浅睡了过去,再一次进入了那个梦里。
梦中的她,的确是心软了,和颜蝶舞换了位置,可刚换过去没多久就被人发现,之后她就被人拽着头发,硬生生的拖到一个俊美男人面前。
那男人有些眼熟,可她忘记在哪儿见过了。
还来不及等她想起,那人已经弯身狠狠地捏住了她的下巴,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然后满脸恨意的盯着她,对旁边的人说:“去掉烙印,划了脸,找个下三滥的玩意儿卖掉,我要让她活得生不如死!”
梦里的颜皎月听到这话,不敢置信的睁大瞳孔,脸色惨白。
而那男子话说完,嫌恶的甩开了手,紧接着烛火下的刀光闪过,一把匕首就朝她迎面挥下。
‘——不要!!’
颜皎月大叫出声,登时吓得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惊醒后,她扫了眼周围正用冷漠目光看向她的其他人,有些惊魂未定,四肢发寒,甚至梦中的恐惧,都还萦绕在心尖上。
好在有了上一次的验证,颜皎月慢慢缓过那阵寒意,平复心神后,暗暗猜测到自己大概做的梦,应该就是占卜算卦中所言的预梦。
能预先得知自己险境的预梦。
回想起梦中那男子对自己满眼的厌恶和恨意,以及他那句比寒风还刺骨的‘我要让她活得生不如死’的话,让颜皎月哪怕醒着,后背都还在发凉,心尖都还在打颤。
看来,危险又离她不远了。
可自己又要怎么做才能避开呢?
想到此,一股无力感从心口涌现,颜皎月很慌,也很害怕,眼睛里甚至已经不争气的氤氲起了一层水雾。
梦中的那个人,好像与她有仇,而且不浅。可她回顾自己这短短的十六载人生,根本不记得自己有得罪过那样一个人。
就在颜皎月胆寒疑惑之时,牲口棚的栅门突然被人从外一脚踢开,几个官兵大步走了过来。
官兵中领头的,是个一身黑衣劲装,模样俊朗的青年。
看到那青年,颜皎月刚缓过来些许的小脸,倏然惨白得更没血色了,本就冻得麻木的手脚,甚至还控制不住的抖了两下,一股凉意直接飙升到了骨髓中。
是他,梦里的另外一个人。
她认得这个人,因为在梦里,就是他亲手切掉了她半截耳朵,还划花了她半张脸。
牲口棚里脏乱不已,青年并没有进去的打算,只站在栅栏口,目光无波的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颜皎月身上,冷凝了片刻之后,指着角落里的她,朝手下招手道:“去将她带出来。”
许是已经在梦中经历过了一回,颜皎月此刻虽害怕、恐惧得手脚发颤,但始终没有像在梦中那样反抗,最后没有尊严的被扯着头发拖出去。
她紧攥着袖口,迎着那人冷冽的目光,在进来的官兵靠近自己前,颤颤巍巍地扶着潮湿的土墙站了起来,自觉的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一步又一步,仿佛将要走向已知的炼狱。
棚子里的其她人见状,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但没敢吭一声。有些认出她的,不喜曾经王府二房的,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颜皎月像是没看见她们的目光一般,白着小脸,面色无波地走了出去。
出了牲口棚,她没像梦中一样被带进那间小屋,而是冒着大雪,被推搡着走出了被官兵把守着的小院。
大雪还在下,寒风依旧刺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