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眼前这个被引出来的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一直徘徊在军营附近,却不愿现身与谢家任何人相认的谢五爷谢淮南。
此刻,谢淮南看着眼前剑眉星目的少年,从他的轮廓中,他一眼便能猜到他是谁。
这孩子,长大后的模样真真是像极了他小大嫂。
两人四目相视着,喉头都带有酸涩,好似都在等着对方先开口,又好似舍不得打破眼前的宁静,久久都未出声。
一旁扮成庄氏模样,将人引出来的颜皎月陪着他们傻站了半天,直到一阵凉风刮了,吹得她打了个哆嗦。见他们还死盯着对方不开口,她只好打破寂静地替谢七郎问:“谢五叔,你活着为什么不回家?”
为什么不回家?
闻言,谢淮南脸色倏变,冷冷地看向打破寂静的颜皎月,神情中似乎有些怪她多嘴问出这句话。
他这眼神被对面的谢七郎看到,谢七郎立马就不高兴。
“五叔不用看她,她问的,也正是我想问的。”谢七郎伸手将颜皎月拉到自己身边来,神情冷漠,语气很冷漠道:“你欠我们一个解释,更欠等了你十几年的五婶一个解释。”
这句话说完,谢七郎目光未收回,却变得格外冰冷。
如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他已经不敢再去猜测,十几年的时间,谢淮南四肢健全,并没有到不能言语,不能动弹的地步,为何就不回家?
甚至连封报平安的书信都没往家里寄一封?
今晚他谢淮南若没个解释,那这个五叔,他谢傲不认也罢!
看着侄子冷冰冰的面容,谢淮南心头发苦,不发一言地看着他,许久许久,直到旁边的颜皎月忍不住冷得往谢七郎身上靠,他见她被夜风刮得直打哆嗦,才无奈道:“找个地方,坐下说吧!”
十几年来的故事,太长了。
长得他都想不起自己最初的模样了。
几刻钟后,离军营不远的山丘下。
谢淮南站在斜坡边上,静静地等着谢七郎给他旁边的丑丫头生了堆火取暖,又静静地看着他捉了只野兔回来烤。要不是他还站在这里,他都要怀疑他俩今晚的真实目的,不是引他出来,而是单纯的来露个营的。
等谢七郎安顿好颜皎月,确定她冷不着,饿不着了,军营那边熄灯号角也吹响起来了。
足以证明,叔是没媳妇重要的。
谢七郎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一条兔腿,冷着脸递给谢淮南。
谢淮南看着那只烤糊了,被那边丑丫头嫌弃的兔腿,有些好笑,但还接过了。咬了一口,看向坐在火堆边打哈欠的丑姑娘,问他:“怎么不先将她送回去?”
“跑来跑去的,麻烦。”
再说了,人是他家娇娇儿发现的,这当中的故事,她当然要听。
看出他的想法,谢淮南浅笑了下,看着颜皎月疤痕交错的面容,突然道:“这丫头轮廓生得漂亮,以后你们的孩子,定然也会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