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她一下扑倒并不顾身上的华贵衣裙,慢慢爬了过去,只露出一双眼睛去看凹地之中。
原本应该空无一人,幽深昏黑的林中,现在竟被数十根火把照如白昼。我已经看到了不少蒙古兵卒,正围着中间的几人一动不动。
同时,听到有人在悲哭,似乎是苏文涛!
于是拢目去看,果然看见那个臭穷酸在场中仰天哭喊,而他怀中正抱着一个人。原本麻料的儒衫,现在胸口全是鲜血,却不是他的,更像是其怀中人冒出的。
那是谁?为什么苏文涛会抱着她在悲哭?难道这家伙深爱着的,不是重生子么?
哭了许久后,见苏文涛慢慢止住悲声,望着身旁站立且背对我们的人,怒声大喝:“聂真!你这毒蝎心肠的败类!为了不让我和梦娘在一起,竟然忍心杀她!聂真,你这个无耻的混蛋!”说着似乎想要起来与之打斗,却因为自己太菜,再加上怀中有具死尸,还是没能起来。
这会儿能做的,只有眼神杀人了。苏文涛瞪着聂真,气得连话都说不出。
“好了,苏文涛,作为往日的朋友,我也算仁至义尽。你走吧!我曾答应过梦娘,放你离开。”说着转身面向我们,好像真要放了苏文涛的样子。
见状,重生子想动,我甚至在内心要擂鼓助威了。谁知她也就是一动后,竟然又回来趴好了。
苏文涛这个草包,没能力现场报仇,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带走梦娘的尸体。于是见他吭哧瘪肚的忙活半天,才勉强把尸体抱起,刚要离开,却被聂真的手下给拦住了。
“怎么,聂真,你要反悔?”苏文涛怒问。
只见聂真摇摇头,“我答应过梦娘,就绝不食言。”
没有再说什么,苏文涛还要走,可仍被拦着。
“我只说过你能走,却没说能带走她的尸体。苏文涛,梦娘与我一晚,现在已算聂真的夫人,你有什么权利带人走?要知道媒妁之言、春宵一刻,她就算死也是我们聂家的鬼,要葬也该在我们聂家的祖坟之中。苏文涛,你明白吗?”
远处的我听得真切,都恨不得臭骂聂真一顿。这家伙果然比表面看的还要阴险,否则怎么会有聂建阳那样的鬼才后人呢?
因为重生子不动,我现在也要老老实实趴着,还不能出声,就完全是在看戏,做一个旁观者。
此时,苏文涛的愤怒达到了极点,指着聂真问:“你……你想要怎样?就算是死,也……也不让我俩双全吗?”
聂真冷冷地一哼,“师爷,您在吗?”
呼喊过后,不知什么时候少爷竟然出现,脸上贼兮兮的,眼睛还时不时瞟向我们这边。
见师爷出现,聂真故意大声问道:“师爷,我们的话您听到了?虽然苏文涛是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但这人熟读易经,懂得堪舆之术。就算我能藏得夫人尸首一时,却藏不了一世,总要被找到的。
对于这个问题,您有什么好办法?”
按理说这是明白的圈套,苏文涛就算再蠢,那脑中的四书五经也不至于让他信以为真吧?
嘿嘿,谁知他还就要出其不意,让我感觉无奈。
“将军,老夫确有奇谋妙计,但结果会对夫人大不敬,不知您……”
聂真十分干脆,“请讲当面,我信您不会让夫人失望,小人得意的。”
少爷故意点点头,故意在苏文涛身边转了一圈,“将军,我的意思,是将夫人的尸体焚毁,这样安置有违常理,就算他堪舆之术再厉害也是无济于事的。”
听了这话,聂真故意摆出一副难以抉择的表情,而苏文涛却先崩溃了。
“噗——!!”
一口血箭直飞冲天,苏文涛整个人摇摇欲坠。他点指着聂真和少爷,竟一句话都没说,转身钻进了树林。
看到这个,我以为他是打算放弃了,这样起码能让那假梦娘的尸体入土为安。
谁知一旁的草丛晃动,文弱书生也有鬼,苏文涛竟然回过头趴在了距离我们不远的地方,要借机窥探虚实。
这时候就听聂真一声命令,“来啊,把夫人的尸体搭回去,架柴焚烧成灰,而后再寻找工匠,将其混杂在材料中做成家中装饰物件,伴随本将军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