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阁主……何至于此。”黑暗中传来一声叹息,如今这森严的桂清阁已空空如也,有人竟墨者黑登上这秘阁高处倒也不奇怪。夜子语没有回头,甚至连动都没动,她自然知道来者是谁。那个西府的权相,平日里自己都不怎么敢站到桂清阁中,只让他儿子代劳。可今日这场大火,终究是烤得他也坐不住了。
“何至于此?”夜子语一声冷笑,如今已是千钧系于一发的局面,她对上这西府的权臣,全然没有了平日里的风情万种“那东西是本阁的机密,就算是当今天家也不清楚一二!可燕王殿下刚刚知道了内情,就不知用什么手段,将那东西带到府中,闹出今天这等祸事!蔡相以为我该如何?”
蔡京是西府权相,如今虽遭一时小挫,从相位上退了下来,可在汴梁官场依然权势滔天,何曾被人如此对待,只是他到底忌惮这女人那些鬼神之能,也未敢轻易发作,只是苦笑了一下:“夜阁主,你一力拉拢燕王入局,无非是看重他与户部的关系,想要动些钱财。他好歹也是皇家亲王,事既不成,何苦要拉他全府上下陪葬!”
“蔡相既然知道桂清阁背后真相,怎么如今还不明白嘛!若非他染了疫,我又何必行如此酷烈之事!”
“染疫?阁主意思是,这火……”
“火起之前他们就已经死了!燕王愚蠢!竟然将虫草花的蛊毒种到了身上,带进他燕王府中——阖府上下近百人,在今夜虫草花开时便已经死了!蔡相既然也是同舟之人,不若帮我们去疏通疏通关节!给这凭空冒出来的甲士寻一个来由,省得明日官家问起来,不好交代!”夜子语的声音冰冷冷地,她已经看见那府门被烧烂垮掉,知道那一刻即将到来。
“虫草花……”蔡京自然也看见了,却还不死心:“这东西已有百余年没有现世。倘若爆发,真的不可收拾?”
“这汴梁今日有多少人,到那一日便会有多少行尸!这是战争,蔡相公,不是童宣帅那样克复燕云的买卖!若是我们输了,这东京方圆百里皆成死地,你真敢拿这百万人的性命去赌?”夜子语根本顾不上再管这首鼠两端的大宋宰相,只睁着眼,直直望着那府邸——仿佛是为了应证他的话,下方燕王府前忽然爆发出震天的杀声,那是她派出的黑甲步军终于与地狱来的恶鬼交上了锋。
“杀!”不用刘琦吩咐什么,那些重甲步兵便齐齐向前,他们手中厚重长刀上下翻飞,面对从火海里冲出来的那些行尸,也丝毫没有动摇,像是一排黑色的礁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