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槐安和韩裳都是战场上的死人堆里滚出来的性命,那姚仲明在陕甘两路自然也没少和西夏的铁鹞子见过仗。三人对付这样的骑兵冲阵有着十足的默契,一声呼哨便往两侧街巷散去。五骑甲骑一字排开,几乎瞬间踏过紫色的火墙,却只看到刚刚还结阵以抗的三人,倏地逃散开来。
这铁浮屠一旦冲起阵来,便是自己也难以停下。见这些刚刚还仿佛要死战到底的人竟毫无交战意思,它们也是明显不知所措。可一时间,除了放缓马速尽早掉过头来之外也别无他法。只有最靠右翼的骑士发出怪叫,它侧俯下身挥动战斧横扫,想要将那个看上去最强壮的人斩落。可不料那大汉忽然身子矮下一截,将将躲过这势大力沉的斩击。再然后那铁骑连人带马翻倒在地,在刚刚铺满落雪的街巷上滚摔出去好远——原来却是韩裳拿着他那环首刀,缩头躲过那一下的瞬间几乎是贴着地挥刀横扫,将马腿砍成两截。
这些铁浮屠虽然已经是尸变了的死人,寻常挨几刀怕是也无法被轻易打倒,更遑论浑身上下还有那样厚重的骑兵札甲护体,倒地之后只是稍缓了缓便挣扎着要将压在身上的战马推开,重新爬起来。可谢槐安却也不会给他们这些机会,他以惊人的速度从背后赶上,趁那骑士挣扎之时一刀刺去,半截燃烧着紫色魔火的刀锋从甲叶的缝隙穿透腐败的躯体,搅碎了仍在跳动的心脏,这诡异的骑士连伸手乱抓了一通,全身便跟着软了下来。最后的瞬间,还从嘴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呜咽,也不知是在说些什么。
“还有四个……二位兄弟当真是好手段!”趁着那些甲骑掉头的当口,姚仲明从街巷另一侧跑过来,顺嘴赞叹一句。他也不嫌恶心,随手抄起那骑士手中的重斧。毕竟若没有谢槐安那一手诡秘魔火,对付这等浑身铁甲的东西,还是踏踏实实用重兵砸一通来得实在。
“便是一个已颇为不易,若是西军中,凭着这好大头颅,怕不是能赚个十两银子?”似乎是杀了一个之后积攒了些许底气,谢槐安眼看着冲远了的甲骑缓缓地调转马头,竟也不似刚刚那副冷峻谨慎的模样。他张狂地甩刀振血,那黑色的稠血在他周围雪地上均匀地画出一道圆弧。甚至他还意犹未尽,竟当着那四骑铁浮屠的面,又将已经倒地的战马一刀穿心。做完这一切,他才抬起头来,同样挑衅似地将燃烧着的刀锋指向领头的铁浮屠,那团流转的魔火竟是越燃越盛,眼看着已隐隐盖过周遭血光。
“再来——”他舔舔嘴,面向那几骑可怖可憎的东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