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话彻底沉寂。
过了半响。
许砚把手机举了起来，靠近了点，正对着脸，宁青看着手机里放大的五官，他的目光像是从画面里透过来，她忽然心停了一下。
她看见他笑，挑眉，带了点痞气，嘲她：啧，宁青，你居然想看这种？
……
喂，你脸红了。
……
我没有，你又看不见我，怎么知道？
自己看镜子。
她的摄像头是对着桌面上的猫的，旁边是她的化妆镜，镜子里是她的脸，屏幕里看不见脸红的，但看得见耳朵是红的。
……
她今天没干什么，彻底躺了一天，傍晚睡醒时，觉得过年了，家里至少得清扫一下，晚上还得去采购一趟。
宁青打扫完卫生，已经是下午七点多了，本以为很快就弄好，但没想到般般弄弄，这擦擦那儿拖拖，两个小时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八点多。
一天都没吃东西的她这会儿饥肠辘辘，冰箱里没有什么吃的了。
宁青看了眼时间，距离许砚打视频过来还有一个多小时，她等会儿出门采购不一定准时回来，她想了想。
给他发了微信：【我有事出去一趟，晚点视频给你看猫。】
许砚回得很快，是一条语音，声音懒散，可以，干什么去大过年的。
他那边的杂音很响，男人女人说话声都有，听起来是热闹的，年味儿很浓。
宁青看了眼冷清的家，抿了抿嘴唇，打字回复：【就是过年了，我出去一趟买点东西。】
她拿起包，随意套了件外套，附近很多商店都停业了，有的还营业的没有她想买的东西，她打车去了商场。
在车上，她在思考着该买什么东西时，手机忽然弹出一个来电显示。
宁青点了接听，弯唇笑了笑，潇潇怎么了？
没事儿，欧潇潇说，就是家里一直忙没给你打电话，好不容易有空了，想和你聊聊天，你在家呢？
宁青看了眼车窗外，连路上都透着股过年的味儿，被气氛感染，她眉眼扬着笑意，我在外面呢，你在老家怎么样？
欧潇潇过年都是和家人一起回老家过的，她叹了口气，别说了，老家的亲戚我是一个都不熟，那些长辈说话我也不爱听，我吃完饭现在也一个人在外面溜达呢。
怎么一个人？宁青说，不和家人一块儿吗？。
他们都吹水的吹水，玩的玩，聊八卦的聊八卦，一大家子人忙得很，欧潇潇说，哪有空顾得上我，没事，我就随便逛逛，你在外面干嘛呢？
到了。
宁青下了车，我在商场，准备买点过年的东西。
噢，怎么现在才买？欧潇潇念叨着，你是不是又宅家里睡觉了？都除夕了才开始张罗过年呢？没吃年夜饭？
唉，我心疼你。
心疼什么，你不知道我反正一个人乐得自在，宁青走进商场，温声回答道：况且我觉得宅在家里没什么不好的，我买完东西回去就做年夜饭了，我找了张菜谱，下次可以做给你吃。
欧潇潇顿了顿。
要不我回去陪你过年吧，她说，你一个人我看不过去，我在老家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宁青记得上次说她奶奶还挺想她的，欧潇潇一年也回不了几天老家陪他们。
不用，宁青不想让欧潇潇跑来跑去，我都习惯了，没事的，你好好在老家陪家人。
她和欧潇潇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渐渐的，宁青购物车里放了不少东西，觉得还差点什么，轻轻皱起眉。
买点你爱吃的呗，就那个坚果，没听见你拿呢。欧潇潇说了一句。
宁青闻言眉眼舒展开来，温和的笑了下，我就说差点什么呢。
她往超市另一边走去。
忽的。
视线被一个熟悉的人脸吸引住，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她对面站着许久未见的蒋文文，她比以前更加漂亮了，又高又瘦，满脸洋溢着欢笑，挽着一个面容英气的男人的胳膊，推着购物车。
宁青愣了下，下一秒，蒋文文抬起头，嘴角的笑意止住，她和身边的男人说了句什么，两人往她的方向走来。
宁青僵在原地，抿了抿嘴唇，等着他们过来。
电话那头的欧潇潇喂了一声，在听吗？
潇潇，现在有点事，等会给你回电话。她说完主动挂了电话。
蒋文文主动和她打招呼，宁青，好久不见。
宁青抿抿唇：是挺久没见了。
看了眼她身边的男人，应该是她老公，舅妈张倩前段时间和她说过蒋文文11月末在平川结婚。
那会儿，因此，舅妈打算让她出钱帮忙给他们买婚房，她和舅妈彻底谈崩了，拉黑了联系方式，蒋文文的婚礼她也没有出席。
我老公，蒋文文笑了下，男人也对她热情微笑，你好，听文文说你是她表妹，我叫陈家明。
陈家明身上有着一股浓浓的商业气息，宁青友好的和他握了握手，礼貌客气道：你好。
介绍完，蒋文文让陈家明推着购物车去超市另一边了，原地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宁青看不明白她的意思。
蒋文文看了她一眼，她遗传了舅妈尖细的嗓音，大过年的，你怎么一个人？看着挺可怜的。
听着让人觉得不舒服。
宁青皱着眉，不想绕来绕去，声音轻，你要说什么？
这么大敌意呢？蒋文文笑了笑，我听说了，我妈让你做的那些事儿，你放心，我和她不一样，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用你给我出钱。
她语气里透着股傲，和高中那会儿一样，仿佛无形中有一个固定的高度位置，她是站在上面的那个。
蒋文文也一向不喜欢搭理她，两人其实没怎么说过话，见不到面还好，蒋文文以前就算见到她了大多当没看见，但这下主动过来说话倒让宁青有点意外。
你想多了，我没有对你敌意，就事论事，就是让我出钱，也出不了多少。宁青语气淡淡。
装什么，蒋文文看着她，眼神犀利，那你干嘛还拉黑我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