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几个人已经全部站起来,当中的崔县令身着便服,旁边那个高个子官吏应该是县里的主簿,陪坐的是几个商人,秦虎扫了一眼,也不熟识,便不再理会。那崔县令端着酒杯,打个哈哈,说道:“秦老弟,什么风把你吹过来哪?快请快请!都是好朋友,一起吃酒!”
秦虎拱拱手,说道:“崔大人,在下奉命办差,得罪莫怪!”
崔县令呵呵笑道:“什么差使如此要紧,劳烦老弟你亲自出马?”
秦虎说道:“崔大人,如果我是你,就没有这份闲心,喝得下这杯酒了。”
崔县令吃了一惊,手一颤,酒杯掉到地上,说道:“老弟此话怎讲?”
秦虎摇摇头,说道:“此间不是说话地方。”崔县令摆摆手,手下的主簿和几个商人如蒙大赦,慌慌张张退出门去。
秦虎靠近崔县令耳边,小声说道:“老崔,你可晓得,信王殿下奉旨巡视江南,现今就在杭州城里?”
崔县令张大嘴,说道:“啊,啊,这个这个……”
秦虎又道:“昨夜城外发生件大事,几十个官兵被杀,凶手逃得干干净净,殿下大怒,险些摘了知府大人的乌纱帽。”
崔县令连声道:“下官不知,下官不知。”
秦虎见他口称下官,暗暗好笑,正色道:“杭州大营派兵追踪,凶徒遁逃无踪,你可知道凶徒最后在哪里消失的?”
崔县令头冒冷汗,说道:“老弟快请讲,莫卖关子。”
秦虎说道:“凶徒消失的地方,正是大人你治下的萧山县啊。”
崔县令急得连连搓手,说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
秦虎说道:“趁现下还来得及,大人赶紧回去,召集兵丁衙役,大张旗鼓,全县搜捕。殿下见你尽心尽力,兴许就不会怪罪于你。”
崔县令连连打揖说道:“多谢老弟,下官马上依计行事。”抬腿便行,秦虎却一把拉住他袖子,说道:“且慢!”
崔县令茫然不解,秦虎说道:“我这里收到十几份状纸,几百个农户联名告状,都是告你萧山县官仓用大斗换小斗,变相贪污公粮,而且压低官价,强行征收,大人如何解释?”
崔县令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道:“哪有此事?老弟何处听说?”
秦虎说道:“老崔呀老崔,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今年大旱,其他的县份都欠收,整个江南路,数你萧山县是产粮大户,信王殿下催办军粮的紧要关头,谁敢触这个霉头?这时候你搞得民情沸腾,不正好给别人一个口实?说实话,这些状子如果不是我消息灵通,提前知晓,偷偷扣了下来,直接就递到州府衙门了。”
崔县令被对方唬得六神无主,没了主意,咬牙说道:“定是底下这帮杀才胆大包天恣意妄为,我回去一定彻查,从严惩处!”
又朝秦虎拜了一拜,诚恳地说道:“老弟放心,我县今后收粮,一定用官方的升斗衡量,按照官价收购,老弟的人情,老崔记住了,容后再谢,我这就回去布置,告辞告辞!”秦虎轻轻一笑,放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