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黑衣蒙面人手持长刀,悄没声的走进来,双目精光闪闪,不发一言。
庙里正在抄写账簿的原来是鱼蛇帮的帮主柯庆之,他堆起笑容,拱拱手,说道:“失礼失礼,朋友请稍等片刻,待我核对完这些账目,再来说话。”
他边写便自语道:“鱼蛇帮两千多兄弟,加上家眷妇孺,总有七八千人罢?吃穿用度,开支不小,生意上必须精打细算,锱铢必较,这个家,难当啊。”
他皱皱眉,用算盘划拉了几下,又在账簿上补上几个字,说道:“头痛,这几笔帐怎么算都对不上。”
蒙面人静如木雕,任由柯庆之自说自写。
柯庆之却将笔一抛,伸个懒腰,叫道:“烦死啦,不对了,不对了。”他抬头,起身,负手,踱到矮桌之前,说道:“朋友为何而来?”
神秘的蒙面人沉声道:“为了一笔旧账而来。”
他故意压低声音,掩饰原来的口音,柯庆之当然心中明白。
柯庆之道:“哦,旧账?柯某账目上向来清清楚楚,从不亏欠一笔。”
蒙面人道:“柯帮主不记得,有人记得。多行不义必自毙,天不收你,我来收你。”
柯庆之哈哈一笑道:“我鱼蛇帮生意遍布京城,柯某本来就是一个生意人,俗语讲:慈不掌兵,义不行商,朋友今天跟柯某讲公义良心,想必来错了地方。”
蒙面人道:“鱼蛇帮偷抢拐骗,做的肮脏事不少,像这座娘娘庙,便是你们装运私货、囤积赃物的一处秘密所在。”
柯庆之大拇指一翘,赞道:“朋友好手段!你还有一位同伴,不如一起叫进来,大家当面把旧账清算清算。”
蒙面人低低唿哨一声,另一个蒙面人背负一个长型包裹,慢慢走进庙内。
第二个蒙面人身材瘦小,看似弱不禁风,但柯庆之从对方散发的内力气息可知,此人武功比第一个蒙面人还要强上一线。
柯庆之好像不知道自己处身险境,笑眯眯道:“两位不必担心,你们应该查探过四周,并无埋伏。好吧,既然两位今晚能够找到这里,证明你们看破我之前的精心布局。两位武功高强,柯某今夜难免一死,不过柯某临死前很好奇,两位是怎么看破的?”
蒙面人潜入水神庙之前,的确在四周小心查探过,小庙附近只得四五个鱼蛇帮的人在守卫,都已被两人或点穴或击昏,因此柯庆之此言无虚。
瘦小的蒙面人不发一言。
第一个蒙面人见柯庆之镇定自如,心下也是佩服,说道:“教你死的明白罢。你之前故意放出风声,约九曲庭院的人今夜在城中某处商谈,然后叫人假扮你和曲中柳两人,带上一帮护卫,招摇过市,沿途暗中埋伏众多好手,只想等我二人露面出手,便群起而攻之。算盘打得不错。但既然商谈,为何不选在守卫森严的总舵或者九曲庭院之内?这样岂不是更加安全?”
柯庆之摸摸下巴,说道:“引蛇出洞这个法子的确有些问题,阁下请继续说。”
蒙面人道:“事出蹊跷必类妖。早前我们已经打探清楚,鱼蛇帮走私货物,习惯在夜间装船卸货,用的就是附近的一个码头,货物就囤放在此间庙中,今夜有两艘货船运到,桑木佬又受伤卧床,你不可能不亲自到场清点,所以我们断定你与曲中柳城中密会是假,只是一个陷阱,真正的你,此刻必定在水神庙中。”
柯庆之鼓掌道:“佩服佩服!不过两位千算万算,却始终算漏了,今夜局中还有一局。”
他话音未落,身体如同一只大鸟,霍地向后飞掠,同时伸手在水神娘娘的塑像上用力一扳,那丈余高的塑像轰地向两名蒙面人倒下。
同一时刻,柯庆之狸猫一样溜滑,消失在塑像之后。
塑像倒地,一声巨响,粉身碎骨,泥尘飞扬。
瘦小的蒙面人早已闪在一旁,而持长刀的蒙面人则如飞追去,片刻又在后面转出,口中狠狠说道:“这厮好**恶,后面藏有一条地道,他从地道里逃走,顺便又封死入口。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
瘦小的蒙面人点点头,正要迈步,忽然身体一晃,站立不稳,拿长刀的蒙面人一惊,伸手去扶,不料自己脑袋中也是一阵昏眩。
“不好,塑像中混有迷药散!”拿长刀的蒙面人捂住口鼻,搀扶着瘦小的蒙面人出门。
此刻,啪的一声,一支响箭升空爆开,冒出一团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