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平顿时不好意思起来,红脸讪笑地抱礼:“皇上莫要取笑臣。”
花素律对他坏笑地晃晃手指,随后像觉得作为一个皇帝这行为有点不得体,收回手指。
她敛住笑,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严肃点。
然而刚嬉皮笑脸过,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她干脆放弃佯做出的严肃,随意道:“朕没那个意思,你不要误会,你正常来往就好。”
“臣明白。”孙平憨实的面容上,难得的出现些狡黠的色彩。
君臣二人眼神交流一番,看着孙平眼中“我懂的~”
花素律放弃为自己的话正名,心中暗道:这小子倒是懂变通,不守着死教条不变了……
学堂的事稳定下来,那边医馆的安排也不敢再抻着。
每次看二位尚书大人来汇报工作进度时,言语中总要暗暗讥讽学堂或者孙平几句。
每到这时,花素律不会为孙平辩解,只会用一种“你没事儿吧?”皮笑肉不笑的冷漠表情看他俩。
二人见了这个表情,就觉得再说下去要触霉头,便不会再言语。
次数一多,这个表情都快成他俩条件反射。
终于到了万事具备,只差定名的日子。
礼部选了好几个名字,什么广济堂、济慈堂、惠民阁,还有孙平之前惦记给学堂起的,同仁堂。
然而最后花素律大笔一挥,写下一个名字。
二位尚书大人举着那条字幅,面面相觑地互相看了好几眼,嘴里有一千一万句反驳的话,最后愣是没敢说出口。
毕竟皇上已对他们有许多不满,没必要在这事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于是挂匾那天,围观的一众人就见到……
“雍都第一人民医院”
因为天愈加冷,平日锻炼的地已经挪进光明宫左殿。
初雪飘然而至这日,远在平安的秦艽终于回宫。
他来复命时,花素律正方圆的教导下,在左殿里吭吭打沙袋。
“奴才秦艽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秦艽一进门就跪下叩头,动作行云流水,一点不见生疏。
花素律擦掉额上的汗,叫他起身。
“谢皇上。”秦艽谢恩起身。
这一站起来,花素律才细看清他人。
“几月不见,朕看你似乎长高不少?也瘦不少。”花素律有些惊讶。
她记得秦艽出去时和她差不多高,现如今约莫着比她高一头。
“承蒙皇上惦记,奴才确实长高不少。皇上气色也好了不少。”
秦艽比刚出门那阵长开不少,脸上的棱角线条开始显现,有几分大人的英气模样。
花素律摸摸自己脸蛋,猜想或许是她刚锻炼完,脸红扑扑地看着有血色的缘故。
她对旁边几个捧着外裳袍子与披风的侍女打个手势,她们连忙过来服侍。
花素律抬着胳膊,受着众人的服侍穿上衣服,对门口躬腰的秦艽道:“外头雪霁初晴,想来风光正好。陪朕走走?”
秦艽当然乐得,忙躬腰连声应是。
回宫复命,他心中有喜亦有忐忑,恐差事办的不得皇上意。
眼下瞧皇上的态度,当是无碍……
如此,他暗暗松了口气。
寒风百花凋,唯一耐寒的梅花还没到时候开。
御花园里光秃秃的也无甚好景色。
但雪覆树梢,置身一片银白,倒也别有番趣味。
伺候的宫人都远远地跟着,二人脚踩白雪,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声。
“这次回去,可见到你父母?”花素律双手揣在貂皮的手围里,随意地话家常。
秦艽双手轻轻托扶着她的胳膊,感激地回道:“谢皇上挂心,奴才回去见过了。发灾时,奴才老娘受了点伤,好在无大碍。”
顿了一瞬,秦艽将头垂下两分,语气愧疚道:“请皇上恕罪……剑南道的事,奴才没查明白。”
虽抓住几个人,但秦艽心里明镜似的,那只是几条小鱼,根本无济于事。
不除真正的幕后之人,这些小鱼无论死多少,总还会有新的顶上。